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有,我只是在听你说。精益这个方向还真不好找工作,正好你读博的老板有这个校企合作的项目,能趁机把你塞过来,也是不容易。”
“是,老师帮了我很多。”
老师,不是老板。陶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发现周喆的目光果然避开了。
今后不打算常联系,私事就要少谈少问。陶然告诉自己要忘记这个诡异的小插曲,换个话题为妙。
就在这有意或无意的各种避讳里,久违的谈话磕磕绊绊,终于进行到了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的时候。
周喆眼里的那一分希冀,到了这会儿,真是再也藏不住了。
“今晚,要不要……”
陶然果断地先他一步站起来,一脸的若无其事:“不。”
眼看着对方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尽了,他自己也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今晚真正的意义。
他实在太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在自己总算有底气的时候,再拒绝周喆一次。
唯有拒绝,能够对得起他当初的余情未了,今日的念念不忘。
这个句号,也只能周喆亲手递过来的笔,才能划成一个圆。
第13章 松间
理智归理智,感情归感情,这都可以克制,唯有本能,是个人都管不住自己。陶然这天晚上跟周喆告别之后,一直觉得心头有火苗在跳,幽幽地烧得难受。出租车开到离家只剩两三公里了,他还是改了主意,叫司机往另一个方向走。
拒绝一时爽,后遗症还得自己处理。
上次来这个酒吧还是入职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阔别一个多月,推开门还是熟悉的一切。微醺的空气,没完没了的爵士,形形色色的人和笑容,都在安抚他有些紊乱的心绪。
世间还是这样,总是这样。故人和旧情只是片刻的惆怅,他现在需要的,是烈酒不是回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他在角落里看见了常铮。
那个卡座隐在光线错落遗留的阴影里,视野很好,最适合等人。常铮一边抠手机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一圈,正好也发现了陶然。
正是上人的时间,拨开人群走过来,陶然被他丢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什么饭吃完了,还想一个人来一杯呢?”
陶然坐下来,叹了口气:“戳人痛处如挖人祖坟啊,老板。”
“免礼平身。以后都免了吧,你叫我老板,一准儿没好事儿。”
北方某地这贫嘴简直是个传染病,但凡待过几年的,几乎都能染上。陶然从出生到此刻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对这样的腔调还真是格外喜欢,当下就笑着扫了常铮一眼。
常铮被他看得整个人都不大好,赶紧喝了口酒掩饰。
大概是仗着一点酒意,这会儿的常铮跟白天相比,还真是截然不同。同一张脸,同一个人,但弦已经松下来了。他不再猜测每句话的言下之意,不再时刻准备着应对推门而入的客户,他拿掉了领带,衬衫扣子解开了领下第二颗。他开始谈笑自若,心神弛放。
他看上去,完全是行走的荷尔蒙。
谁来告诉他,老板开屏了,下属该如何是好。陶然避开视线,忽然发现自己的领带居然还在身上。
怪不得常铮要笑他了,是啊,什么饭吃完这么久了,领带都还在呢。
迎上对面依旧了然含笑的神情,陶然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报复心理:“你等的人怎么还没到?”
常铮无聊地晃着手里的杯子,似乎就想让冰块相互撞击,发出一点不那么无聊的声响:“是我早到了。你看,约了人就是不好,要是没约,随便找一个会快得多。”
“你多大的人了,还只看效率?”
常铮收起漫不经心,倒是挺认真地问:“那你说看什么。”
避重就轻,活到三十来岁,谁对这一套都驾轻就熟。陶然笑眯眯地扳回一局:“我哪儿知道你该看什么。只是你这个态度,恐怕要让我们设计师伤心了啊。”
常铮果然上钩:“你认识杜梁衡?”
“不算认识。一两年前了吧,有个朋友装修房子,用的是他们工作室,我陪着见过他一面。名字我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