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勒布·詹森留着长发,穿着手织毛衣和破烂牛仔裤,体型消瘦。与其说他能让经验丰富的警员吓得尿湿裤子,不如说这身装扮让凯勒布看上去更像是个反战嬉皮士。
当然,人类宿主的样子不等同于体内非人灵体的样子。
这没错,而且,约翰从几英尺外就能感受到他身边环绕的灵能。
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但这使他好受了一点:当他看见本·詹森的尸体的时候,这个灵体,不管它是什么,绝不在尸体里面。
约翰念完祷词,用他难以向非驱魔师描述的精神力向前探去。
这有点像伸出一根长着倒钩的绳子,但这绳子和钩子却是他的一部分,与他自己的力量与神经系统相连接。
他会钩住那个非人灵体,把它从凯勒布体内拽出来,逼着它进入灵体瓶,然后将它交给处理小组。
小菜一碟。
圈内的压力陡然降低时,约翰的鼓膜震荡起来。
臭氧的味道充斥着空气,伴随着的还有一丝檀木香和被雨打湿的沙漠泥土味。
一阵狂风不知从何处刮起来,让凯勒布长发掀起,衣袂翻飞。四根蜡烛立刻同时熄灭。
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凯勒布的头向后扳了过去,他的眼睛不再是浅棕色,而是像黑曜石镜面一样的深黑。锯齿状的闪电在它们深处闪过。
但比起突然涌进圈子、直击约翰敏感神经的能量,他外貌的改变简直不值一提。
约翰迎接的是夹杂着雷电的风暴,它强大到能消灭一切挡路之物。
操!约翰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并握紧了仪式剑。该死的,情况怎么坏得如此之快,几秒之内从没有任何附体表征变成完全附体?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锡恩说过的,真该死,约翰应该听他的话。因为无论当时非人灵体是如何对待天赋微薄的锡恩,这会儿,自己绝对已经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灵体牵动着凯勒布身体向他走了一步,而该死的,它移动的样子充满了动物的力量和优雅。
如此形态,再佐以这样强的能量,它感觉就像是被困在了关着饿虎的笼子里。
约翰自己也再向后退了一步,本能与理智交战着。危险!快跑!藏起来!他的脑子尖叫道,可光是保持站立,一步不退,就几乎耗尽他的全部力气。因为一旦打破圈子,它就会被放到外面,攻击队伍中的其他人。
卡尼娅就在外面某处,带着枪。如果事情真的失去控制,她会用镀银的子弹把它打成筛子。
如果约翰足够幸运,她能在他的脑袋被干净利落地扯掉之前打倒它。
灵能从他身上掠过,又围绕着他。他的阴茎对此产生反应,胀了起来,顶住了休闲裤的拉链。
什么鬼?
他做过驱灵好几十次了,唯一一次让他硬起来的是一只魅魔——即使是它,也没能像这纯粹、原始的能量一样强烈地影响他。
“你在做什么?”那非人灵体问。它的声音还是凯勒布的,但带着低沉的咆哮,像是隆隆的雷声。
约翰的思维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按照受到的训练,他应该直接用仪式剑捅它,然后把所有能召唤的力量都向它逼去,强迫它从凯勒布奄奄一息的身体里出来,但事实上,它听上去只像是……怎么说,被烦到了。
没有愤怒。没有发狂,没有讨好或意图和解,像是想要骗他放自己离开那样。它只是有些急躁,好像他造成了极微小的不便。
光是它体内渗出的灵能便震撼到了约翰。如果它不想,他也没有办法让这个灵体离开凯勒布的身体,除非杀死凯勒布。但他还不准备这样做,至少在它眼下还没有产生威胁的时候。
“你叫什么?”约翰谨慎地问,有些非人灵体拥有名字,或获取了名字,在他想出接下来怎么做之前,这个问题是个拖延的好方法。
非人灵体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灰,”它说,这回獠牙在它的嘴唇后一闪而过。
去他的,锡恩一直都是对的,这就是个吸血鬼。
“灰?”他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
“之前一切都是灰色的,”——哦,这么说“灰”不是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