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从小生活坏境的缘故,他春风得意,大概从不知落魄为何物,所以他很多时候的一些话都会让陈华晔觉得很受伤。人们不是都说,能看穿别人心思的人,往往也是心思最多的人吗?
在沈煜的世界里,他不需要去讨好、不需要去奉承、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处处小心、唯唯诺诺,所以他不太会去猜测别人的心思、思考别人的苦处、顾及别人的伤疤。所以他总是在给陈华晔安慰的时候也给了陈华晔伤害。
陈华晔理解,但便不代表他能释怀。当生活给予了别人伤害我们的理由,我该如何稀释着伤痛,又该如何宽大着原谅?
原谅你,原谅生活。可又该谁来原谅我呢?
☆、七夕
我将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
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我对你的爱不会离去
在我死后
仍将有这些多情的诗句爱你到永远 永远
——文爱艺
正是炎热的夏季,陈华晔规矩认真地端坐着听老师讲课。教室的最后排睡倒了一大片同学,物理老师仍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唾沫横飞。
有位衣着整齐的中年男子敲响了教室的门,说找陈华晔。陈华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沈煜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陈华晔慢吞吞地走出教室,很明显,自己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是什么事。那中年人一见陈华晔便问道:“你是陈华晔?唐鸿伟是你舅舅吧?”
陈华晔点头,更加莫名其妙了。那中年男子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我和你舅舅是朋友,他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陈华晔接过去。“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有三万是你外婆留给你的,还有七万是你父母留给你舅舅,扣去你这几年的开销后剩余的。”
陈华晔惊愕,他不知道该如何陈述自己的心情,总之五味陈杂。“密码是你外婆的生日,你舅舅说你肯定记得。”
陈华晔点头,眼圈却抑制不住地发红。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你舅舅让我转告你,愿意的话就回去看看,这几年他亏待你了。”
陈华晔用手背抵住额头,想抵住内心翻滚的情潮,然而一切似乎都是枉然。他对着一个陌生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十几年的委屈,换一句亏待?你一句忏悔,就要我学着释怀?凭什么?
中年人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叹口气走了。陈华晔蹲□来,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臂里。
等了许久也不见陈华晔回来,沈煜请假出去,却看到陈华晔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慢慢地接近,哭泣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可闻,沈煜慢慢停下了脚步。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你,但我知道治疗难过最好的药剂是眼泪。我愿意陪着你,站在你的不远处,你看不见的地方,等你安好!
七夕在情人们的期待中款款而来。虽然最近几年情人节越来越多,什么西方情人节、白□人节,但这些代表着浪漫爱情的节日还是大受青年追捧,其热度只增不减。
沈煜在同一天被两个女生表白。一个叫简溪羡,很美的一个女生,长发飘飘、温和如水,偶尔还能在校园诗刊上看到她的名字。
她写了一封情书给沈煜,具体内容是什么恐怕只有沈煜自己一个人知道。
另一个叫黄韵诗,是学校舞蹈队的主将,性格外向开朗,生得高挑美丽。课间时间捧着一盒桃心的德芙巧克力跑到陈华晔的班级,一向万千观众面前泰然自若的她这一次却面色绯红,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将代表喜欢的巧克力送到了对方面前。沈煜拿眼角去瞟陈华晔,那家伙脊梁挺直地坐在座位上,连脑袋都没歪一下。
班里的同学开始起哄,男生叫着:“接受她,接受她”女生则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沈煜,一部分是怕沈煜接受;一部分是担心沈煜拒绝,人家黄韵诗一个女孩子不好下台。
沈煜淡淡一笑,拉起黄韵诗的手,“我们去外面说吧。”“哦”班里的男生顿时一致发出“我们懂的”的唏嘘声。
陈华晔垂着头,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写着什么。“小晔,你在干什么?”楚曦靠过来不解地问,陈华晔回过神来,看到草稿纸上的乱七八糟的线条,忙敛住心神,淡淡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