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总有云雀叽喳,打扰他本就不多的睡眠。
但那里视野很好,透过窗子能看到别墅后面的花园,和花园里的蔷薇秋千。
他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去,花园里昨天专门请人设计布置了一番,缤纷的鲜花和气球围绕着一个前几天搬运过来的小旋转木马,他能想象等会那里有多热闹。
没过多久张姨又进来,见他开着窗,忙把他扯下,并把窗户牢牢关上,厉声叮嘱道:“今天你千万别下去,也别开窗,太太看见会不高兴的。”
张姨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觉得她的目光像看一只老鼠。
他厌恨这种目光,于是抿着唇不说话,面色阴沉,这是他唯一能表达愤怒的方法。
张姨脸色更差了,皱眉道:“这样喜庆的日子,摆这幅脸色给谁看!晚上蛋糕有剩下的自会给你。”
这是他每年今天的“福利”,周嘉洛剩下的生日蛋糕。
张姨没多少时间,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明烨没再打开窗户,而是从床铺下拿出一个旧本子,又摸出一根半截铅笔,在本子上画着楼下的花园。
他喜欢花园里的秋千,以前会趁没人的时候悄悄过去,一个人在上面晃荡,但曾经有一次他碰到了周嘉洛,那个小他五岁,动不动就哭的别墅小主人,让他再也不敢去玩秋千了。
当时周嘉洛要他陪着荡秋千,他不知为何没有拒绝,把周嘉洛抱到了秋千上,小幅度的推动着秋千,生怕他掉下来。
周嘉洛哇哇的喊着,踢着两条短腿,兴奋的张开手,明烨刚要收手把他拉住,周嘉洛就摔到了地上,额头在地上嗑出一道血口,令人战栗的哭声骤然惊飞架子上的鸟雀。
明烨手脚冰凉的站在原地,不敢跑,也不敢把周嘉洛抱起来。他像坐以待毙的罪犯,等着别墅的女主人,也是他的母亲,过来惩罚他。
张姨第一个冲出来,忙把哭着的周嘉洛抱到怀里,明妍紧跟着赶到,二话不说给了明烨一巴掌,几乎让他耳鸣。
“谁让你下来的?!”
张姨忙道:“我们先喊医生吧,洛洛似乎伤口不小。”
明妍焦急的跟着张姨把哭闹不止的周嘉洛带进别墅,明烨用手心碰了碰脸颊,生疼。
这不是明妍第一次打他,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因为喊了一声 “妈妈”,就被明妍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是明妍在明家村生下的孩子,那是一个偏僻闭塞的山村,很多人家无法娶妻,便会从外面买进女孩,明妍就是其中一个。
但她显然和其他逆来顺受的女人不一样,她对命运并不甘心,多次出逃都被抓了回去,还被迫生下了一个儿子。但好在丈夫是个短命鬼,在孩子没出生多久后就病死了,最后她终于寻着机会逃了出去。
明烨是被奶奶抚养大的,但奶奶在他四岁时去世,他后来寄养在姑姑明惠家里,姑父和姑姑感情不好,姑父发起酒疯就会打他,姑姑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村里越多越多的人到外面讨生活,不久姑姑一家也离开了明家村到泽南市打工,偶尔发现明妍攀上了有钱的周家人,这对夫妇像中了彩票似的狂喜,明烨还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眼里,已经从碍事的老鼠变成了一座金矿。
当时明妍只是周盛南包养在外的情人,周盛南还在与前妻闹离婚,她的地位并不稳固,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焦虑。
明烨在被姑姑带去见明妍前,姑姑对他嘱咐了许多次:“明天见到你妈了,如果她不想要你,你就拼了命的哭,大声喊她妈,没哪个当妈的不会心软。”
他点点头,悄悄躲在角落,练习了好多遍“妈妈”,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生疏,他从小没喊过,怕自己明天说不好,那样妈妈就会不要他了。
第二天姑姑给他穿上难得买的新衣服,带着他去了明妍住的公寓。豪华的建筑群让姑姑红了眼,一路上都在啧啧感叹,明烨却无心观赏,他紧张的都快呼吸不过来。
明妍怀了孕,家里只有一个保姆张姨,那是她在明家村唯一的朋友,她发达后就让张姨过来专职照顾她,这个寡言少语的农村寡妇让她在陌生城市感到放心。
张姨把两人带进房里,明妍看也没看明烨,满脸不耐的对明惠道:“我先说清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