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为了一条狗命挣扎半天,发现不过是给自己挣了个死缓,关卿再好的脾气也止不住怒了:“萧七!我日你全家!说好的大家一起走夜路撞鬼,结果就我一个人要原地去世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不好吗!”
“嗡!”荒无人烟的钢厂中突然传来洪亮的钟声,震得关卿耳膜嗡嗡响,但震过之后却觉得精神陡然一振,双眼像被清水洗过,视野顿时明亮许多。
草丛里许多灰影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之前拖住他的人形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在空旷的钢厂荡起一阵阵回音。
手电筒刺眼的光线跃入关卿的眼帘,同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向上猛地一带。
精疲力尽的关卿像条在沸水里煮了半天的死鱼,疲软地被拖了上去,不管不顾往前一栽,双目无神地喃喃道:“凉了,差点就凉了。”
接住他的人拍拍关卿的脸:“听说你要日我全家?”
关卿:“……”
看见关卿的脸色极为难看,萧七没再调侃他,容他在自己身上作死狗瘫。
瘫了一会,关卿如梦初醒般睁开迷蒙的双眼,额头蹭过萧七腮上的胡须,惊得像被十万伏特电过,一个抽搐跳起来。结果腿一瘸又摔在萧七身上,把刚想站起来的萧七又压回地上,安静的空气清楚地响起骨节的摩擦声。
两人面面相觑,关卿:“我不是故意的……”
萧七:“我礼貌地相信一下好了。”
关卿尴尬地同手同脚爬起来,欲盖弥彰地擦了下脏兮兮的脸,委屈地哼唧:“我胆小嘛,吓得腿软了呢”
萧七:“我看你日我全家的时候,胆子一点都不小。”
关卿:“……”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和“锅炉叔叔”玩了小片刻,关卿汗透了的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又擦两把脸。
这一擦,抱着根竹竿小跑来的罗影一声惊呼:“关哥你手怎么了?”
关卿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连同双臂血迹斑斑,看上去像经历一场千刀万剐。刚才过于紧张忘记的疼痛卷土重来,一张脸上血色顿失,五官挤成一团:“痛痛痛!”
“不是告诉你,尽量别受伤吗?!”萧七沉着脸,语气不善地拉过他的双手,低头仔细检查。
罗影自觉地从包里掏出酒精和纱布奉上,忧心忡忡道:“大嫂,看来你要和我一起去打破伤风了。”
关卿咝咝抽着冷气,假装没看见萧七的冷眼,愁眉苦脸地和罗影说:“小弟,大嫂晕针啊小弟。”
罗影安抚他:“没事,七爷很大,你不会晕针的。”
关卿:“???”
你们定坤观什么毛病,老司机这三字已经配不上你们,你们从师父到徒弟全特么是驾校教练吧?
萧七搭救得及时,关卿的伤口没有拉太深,但向外翻卷的皮肉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萧七迅速用酒精洗净了他伤口,麻利地包扎好:“一回去立即去医院,尽量别牵扯到伤口,万一拉伤筋骨就麻烦了。”
关卿被酒精浇得生不如死,一脸菜色地点点头。看看自己木乃伊一样的手掌,他疑惑地问:“刚刚我好像听到了钟声,”他的视线落到罗影怀中紧紧抱着的竹竿上,又没在意的挪开,“我记得这附近没有庙啊。”
“你没听错。”萧七从罗影手中接过竹竿,忽然腰身蓄力,猛地向地面一击,“是它。”
竹竿重击在地面的刹那,关卿感觉到整个大地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绵长悠远的钟声从地下传出,漆黑的夜幕下万籁俱静,天地万物不论生与死都在这一声重击之下噤若寒蝉。
“这据说是泰山府君的遗物,专克厉鬼凶煞。”萧七手握竹杖,遗憾地啧了一声,“真假不论,但这东西上的力量用一次少一次,只能用来救急,不能当常规武器。”
关卿看着那根漆黑的细长竹竿:“很普通嘛……”
罗影小声说:“嘘,这可是七爷花了三百万淘回来的,他肉疼得一礼拜没睡好觉。”
关卿:“!!!”
萧七:“……”
萧七脸色阴沉戴着单片眼镜,手持竹杖闭眼在夜色里聆听许久,忽然说:“她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