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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听见了声音,但也没回头,低头把还没抽完的烟摁灭到杯子里面,说:“半夜的时候,你说梦话了。”
我没说话。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梦到我对你干什么了?你挺怕的。”
我刚要解释梦是反的谁把梦当真就很傻了,他又说:“你一边怕,一边往我怀里钻,我问你不是怕我吗,怎么越抱我越紧。你还在做梦,当然没回答我。”
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感觉他也不需要我说什么。
过了会儿,岱樾说:“我和钟百花聊过了,我过去他那边。”
我一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钟百花这严肃认真的新时代青年的作息非常标准,岱樾凌晨三四点和哪个钟百花聊?梦里的善解人意钟百花还是凌晨三点多被叫醒谈一件也不是很紧急的公事的崩溃的狂怒的钟百花?
感觉岱樾的本意更像气死钟百花啊。
可怜的钟百花,迟早要被我和岱樾气出问题来。
岱樾说:“其实我没病。”
我蹲到他面前。
岱樾终于看着我了,他看着我,脸色还有点发白,半晌才轻声说:“所以你别怕我。”
我特别想告诉他,我真的不怕他,那只是做梦而已。
但我说不出话来。
我被很多长辈疼过,被很多人信任过,也被很多人质疑过,更被很多人痛恨过,经历的不算少了,但岱樾是唯一一个把他几乎全部的感情都孤注一掷地投放到我身上的人。
除了他的母亲和他那童年阴影的爸以外,除了他那不知道死活的哥哥之外,他只有我。
在一个理智的克制的成年人该有的成熟的角度来说,我当然是希望岱樾能够走出这种不正常的怪圈。
但是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可耻地产生了虚荣心,心里可耻地砰砰跳,也可耻地觉得很安定。
我的童年和青少年其实过得很好了,除了纪陈阳令我不愉快之外,其他人对我都挺好的。只是说毕竟其他人都知道我不是亲生的,毕竟有那么层隔膜,表面上过得去就很不错了,这是人之常情。
大伯一家其实也对我挺不错的,见着我就笑吟吟地夸我听话懂事,说我二哥如果有我成绩好就好了,三哥如果有我这么听话就好了。正常人也都不乐意总被家长这么说,还好三哥打小就有性格,没和纪陈阳似的把对家长的不满迁怒到我身上,只是变本加厉地反抗和折腾他爸妈。
即便是这样,大伯和大伯妈还是很疼三哥,他们家比我爸妈惯孩子多了,一贯舍不得打孩子,随便骂两句就回头买零食哄。
我挺羡慕他们的。
我爸妈也挺“惯”我的,主要是我也没犯过什么小孩子的错,我积极吃饭,热爱吃青菜,勤劳爱卫生,学习认真,不说脏话不打架,什么道理都一说就通,还被十三公批出八字好旺家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