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临听得响动,声音紧了几分,“你在干嘛?又踹桌子摔碗?伤还没好,瞎折腾什么?”
“没摔。”荀慕生抽出几张纸擦手,右手动不了,左手也不来劲,越擦越不耐,索性扔了纸,往沙发里一靠,“我说真的,以后你们聚会就别叫我了。医生不准我喝酒,很多食物也不能碰,而且我烦那种场合,吵得人不清净。”
“没让你来喝酒。”叶锋临说:“都是兄弟,知道你这阵子心情不好,想陪你散散心。出来吧慕生,出院以后你都闷在家里多久了!”
“算了,好意心领了。”荀慕生单手按着太阳穴,“实在不想去,去了也扫你们的兴。”
“你这是什么话?”
“我最近都在家里瘫着,没去公司。”荀慕生道:“你和乔哥要是愿意陪我打个牌,随时欢迎。聚会就算了,我懒得出去应酬,没那心情。”
叶锋临似乎还想说什么,“你”字开了头,却顿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那行吧,过两天我来看你。”
“好。”荀慕生笑了笑,挂断前突然道:“对了,这事你们都没往外面说吧?”
“放心。”叶锋临道:“没人跟他说。”
荀慕生呼出一口气,声音说不出的疲惫,“那就好。”
挂了电话,他枕在靠垫上,盯着对面的电视墙出神。电视未开,漆黑如镜的屏幕映出他此时的模样——短款居家服,一手打着石膏,头发剪短了,脸庞清瘦许多,衬得五官更加锋利。
片刻,他闭上眼,似是不想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荀先生,菜要凉了。”管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擦掉溅在桌上的汤汁,手指在盛鸽子汤的瓷碗上探了探,“我去热一热。”
荀慕生睁开眼,左手无力地挥了挥,拿起勺子,“不用麻烦,又不是冬天。”
说完舀起一勺汤,但因为不习惯用左手,且左手也受了伤,汤汁不停往下洒。
管家看着心痛,想要帮忙,荀慕生却苦笑着看了他一眼,“我能行,这么大个人了,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让你喂吧。”
管家摇摇头,无奈地走开。
荀慕生和那一桌大补却寡淡的食物互相折磨半小时,总算是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卫生间漱口,光是挤牙膏就花了一分钟。
他只有一只手能用,牙刷搁在漱口杯上,左手颤颤巍巍地将牙膏挤上去,稍不小心牙刷就会倒栽下去。
现在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尚且需要一分钟才能挤好,以前五分钟、十分钟也搞不定。
他烦身边有人杵着,硬是不让人帮忙,每天跟个残废似的在家里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