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他就什么都听不见。
醒来后,他头一次想将自己过去的人生告诉荀慕生,那里有他的青春,有他的汗水。
如果荀慕生想知道,他愿意说与荀慕生听。
仲城不禁烟火,一到年底,夜幕里就有礼花绽放。
荀慕生执着文筠的手,在年味十足的街头漫步,一不留神提起从前,想起在“停泊”时文筠的抗拒,只得打住。
文筠却道:“上次你问我和他在军营里的事,现在还想听吗?”
荀慕生一怔,明白文筠终于愿意打开心扉。
“想。”他说。
文筠默然片刻,终是开口,“他叫迟玉,是我的搭档。”
第38章
那天文筠断断续续讲了许多在军营里的事,大多是日常训练与生活的琐事,具体任务只字不提。
荀慕生听到后来顿生奇怪之感,总觉得文筠的讲述有些不对,一时却说不清哪里不对。直到将文筠送回莲安小区后独自回家,沉思许久,才意识到文筠最初说要讲与迟玉的往事,他主观认为这往事必定涉及爱情,但文筠根本没提到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细节。
若不是他知道迟玉是文筠故去的恋人,听完后恐怕会认为两人只是关系要好的战友。
夜已经很深了,远处却仍不时传出礼花升空的凌厉声响。荀慕生点了根烟,独自琢磨。
文筠的话里还有一些矛盾的地方,倒不是说前言不搭后语,而是逻辑上有细小的怪异感,当时听时察觉不到,过后越想越在意。
但对荀慕生来讲,最在意的仍是迟玉这个人。
照文筠的说法,迟玉是名非常全面的战士,驾驶本领尤其出众,唯一的短处是狙击,不过行动小组分工明确,迟玉无需操心狙击……
天边“嘭”一声响,桃红色的礼花像一场缤纷的雨,自天幕闪烁而下。
荀慕生弹了弹烟灰,发觉自己实在是得寸进尺——
文筠半句不愿说时,他想,只要你愿意开口,随便讲些什么都行。
现在文筠开口了,他又觉得根本不够。
那些零碎的信息难以还原迟玉其人,扎在他心头的刺仍旧未被拔出来。
好在已经得知“迟玉”这个名字,虽然明知有些卑鄙,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对方正是半年前帮他调查文筠的人。当时他就想查迟玉的信息,却因为不知道名字而不得不放弃。对方说,如果连名字也不知道,那便绝对不可能查到,如果有名字,也查不到在a级特种部队的经历,不过可以查一查入伍前的信息。
电话接通,荀慕生寒暄两句后进入正题。那边也爽快,直言元宵节后给答复。
还有大半个月,荀慕生想。
文筠坐在书房里,手里握着沉香木珠。
刚才在路上,他好几次想要提到这枚珠子,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是迟玉送给他的幸运符,迟玉去了后,他一直将它作为护身符。
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但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他不想让荀慕生知道这枚木珠的存在。
也许因为它承载着过去的岁月。
也许单单因为它是那串极其普通的手链里,唯一剩下的一枚。
很多年前,它还戴在迟玉的手腕上。
部队不允许戴饰品,迟玉将它藏在柜子里,偶尔拿出来放进裤袋,休息时躲开教官,得意洋洋戴上,可劲儿跟大伙炫耀。
文筠一早就知道那沉香手链,因为认识的第一天,迟玉就乐呵呵地显摆道:“看,我小兄弟送的幸运符,好看啵?”
文筠自认眼拙,看不出好歹,旁边有人笑:“好看个屁,和尚才戴这种东西。”
迟玉给了那人一肘子,又跟文筠道:“别听他瞎说,这是开过光的宝贝,特灵。”
“开光?”文筠有些好奇。
“我猜的,嘿嘿!”迟玉将手链抛着玩儿,“以前在征兵站认识了一个小兄弟,他送给我的。”
“很贵吧?”文筠想,既然是送人的礼物,那价格肯定不便宜,于是随口提醒了一句:“你别抛了,摔坏就可惜了。”
迟玉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