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汗。
小满一声不响把馒头吃完,眼看学校铁门就要关上,陈坊还杵在面前。他看他,又看了眼地上绕着陈坊打转的小毛,问:“喜欢上学吗?”
陈坊摇头。
小满说:“那跟着我玩吧。”
陈坊大力点头,去拉他的手。
小满挣脱,说:“跟着我可以,不许拉手。”
这天是陈坊第一次有了除爹妈姐姐之外的人陪他玩,也是第一次翘课,第一次翻学校的铁栅栏偷偷回去。
有了小满的默许,陈坊每一天中午都来找他,旷两节课再回学校。
小满说不清为什么愿意让陈坊跟着,他习惯一个人,喜欢安静,而小傻子又吵闹至极。小满想,他大概打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可怜的,所以总是怜悯比自己还可怜的小东西,就比如小毛和陈坊,小毛喜欢跟着他,陈坊也喜欢。
☆、第三章
毛哥对于小满默许一个傻子给他当跟班是很气愤的,于是这个壮汉因嫉妒心驱使,成了碎嘴的村妇,得着机会就在小满耳边嚼舌根,而且根本不避着当事人,反正陈坊什么都听不懂。
这天下午,陈坊坐在草地上和小毛玩,小满坐在混凝土管子上看,毛哥恭恭敬敬站在一边,嘴上不停,和知了共谱一乐章夏日聒噪曲:“满哥,您需要跟班,我来啊,这傻子算个屌毛,不符合您身份。”
“我不是傻子!”陈坊对傻子二字有无比灵敏的反应机制,他扭头恶狠狠瞪毛哥,呼哧呼哧喘气,小毛和他“沆瀣一气”,听不得兄弟受委屈,竖着尖嗓叫唤起来,一人一猫俨然玩成了亲兄弟,还学会了一致对外,这给小满看乐了。
毛哥后退几步,心有余悸,接着说:“这傻”他瞥了眼陈坊,把“子”字吞下去,改了个叫法,“这笨蛋不知道初中怎么毕业的,估计也是他的村长爹弄的,”他戳了戳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脑子有问题读什么书,我看那课本都晕。”
大概是对于学习的恐惧让毛哥突然对陈坊生出点同情心,他感叹道:“我和他前后脚出生的,一边大,他在高一,比同班的大了两三岁,老师是看在他村长爹的份上照顾他,可是没法一天到晚盯着不是?他好像老被揍,我在走廊里都看到过好几次。”
小满问:“你也欺负他?”
毛哥不屑:“不能够,满哥,我有原则,不欺负老幼病残孕。”
陈坊和小毛因为一根狗尾巴草打了起来,咿咿呀呀乱叫。
小满说:“小毛,让着点他。”
小毛委屈地“喵”了一嗓子,撒开爪子,陈坊战斗胜利,回头冲小得意地笑。
打哈欠会传染,傻子的笑也是。小满扭头看毛哥:“交给你个任务。”
毛哥大喜:“您说!保证完成。”
小满说:“在学校护着点他。”
毛哥不太乐意,可小满要求了,他得照做。
没过几天,毛哥开心了,因为出现了个男人每天早中晚接送陈坊,傻子不能在小满身边晃悠了,跟班位置自然归他。
这天中午,男人把张牙舞爪的陈坊推进去,看着大铁门关上才要离开。陈坊咣咣摇门,把脑袋从缝隙间往外挤,卡在里面出不来,两个保安拽他,他望着草地的方向号啕大哭。男人远远看小满一眼,吐了口痰。
小满盯着他,问毛哥:“你住傻子隔壁?”
“对。”
“认识那人吗?”
毛哥答:“他啊,傻子的大姐夫,他姐又怀上了,昨天搬回来养胎了。”
陈村长的大闺女,陈春花,喜欢读书,可是村长觉得女娃娃上学是“不务正业”、不懂规矩。勉强让她读完了初中,没过几年把她嫁到了隔壁村村书记老赵家,从此她才算走上正道,做起了女人该做的事。
陈春花的男人叫阿善,家里排行老六,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幺儿,从小被惯坏了,二十多岁也不做事情,有爹妈养,爹妈死了还有上面五个姐姐,他只有一个顶重要的任务——干媳妇,为老赵家传宗接代。
陈春花嫁过去六年,生了四个女孩,前段时间又怀了一个,找地方偷偷看性别,发现是女的就流掉了。隔了三个月,又有了,是男孩,回娘家养胎来,阿善也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