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从高二升上高三。若是真正软弱、真正胆小的人面对那样的事,最好的结果怕也是成绩大大下滑,错失上大学的机会;再脆弱一些的,说不定会从高高的楼上往下跳,借死亡一了百了。
可是俞舟没有。
齐明熠压下心中翻腾的愧疚与痛苦,费尽全力朝俞舟露出一个笑容:“最近忙着处理一些事,今天才终于正式委托律师完成所有解约程序。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给的意见,已经有了修改方向。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当面给你弹一次。”齐明熠注视着俞舟,眼睛依然幽深如海,所有的希冀与痛苦都被他藏得很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可以吗?”
俞舟低低地说:“……好。”
齐明熠是背着吉他过来的,他坐到俞舟对面,用不知为什么带上了点沙哑的嗓音唱起了那首关于青春年少的歌。故事里的那对恋人勇敢地突破重重阻碍坚持到最后,收获了甜美的爱情果实。他们走进了结婚礼堂,从此相守一生。
一曲终了,俞舟没有说话,齐明熠也没有说话。他们都感觉有种绵绵密密的伤怀像细针一样扎在心底,那,并不是属于他们的结局。
俞舟先开了口:“齐先生改得很好,我已经提不出更好的意见了。”
齐明熠把吉他收好,背回背上。他站起来,贪婪地注视了俞舟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帮我完善这首歌,我想我那两位朋友会喜欢的。”齐明熠说完就转身走出校医室。
走到门外后,齐明熠注意到不远处一棵老树下站着男人。那男人正倚着树抽烟,见他从校医室出来了,竟朝他笑了笑。
可惜哪怕面带笑容,那男人身上也透出极其强烈的侵略性,叫人凭空生出种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他为敌的感觉。
齐明熠下意识地回给对方一个勉强的笑,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这天的校医室注定很热闹,齐明熠前脚,邵荣随手摁熄了手里的烟走了过去。
他过来的时候碰到楚恩。
楚恩说有个戴着口罩、背着吉他的人来找俞舟,邵荣一下子猜出来的人是谁。他也不急着去“抓奸”,就俞舟那胆子,给他一百次机会他都不敢和别人有什么。
对男人的劣性根,邵荣还是很了解的。有的时候你越是拦着,他心里反而越是惦念。相反,你要是不拦着他,他可能很快会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其实也不过如此。
俞舟性子软了些,可归根结底还是性别为男,邵荣不介意给他一点空间去解决这种历史遗留问题。
不过嘛,解决完以后还是得秋后算账的。邵荣走进校医室,好整以暇地看着有些慌乱的俞舟,故意说:“怎么慌慌张张的,难道是在这里密会旧情人怕我发现?”他说着还撩起休息间的门帘,瞧了眼那整整齐齐被褥,“床也没弄乱啊。”
俞舟气红了脸:“你别胡说八道。”
邵荣凑过去,把唇齿间淡淡的烟草味送到俞舟嘴里,亲完后贴着俞舟的唇说:“还嘴硬?我都看见他从你这里出去了,你还想瞒着?心虚了吧?老老实实交待,你们在这里面都做了什么?”
“他让我听他弹改完后的新歌。”俞舟老实解释,“他对音乐一向精益求精,为了写歌还偷偷往战区跑,这没什么奇怪的。”
“听起来你可真了解他。”邵荣啄了啄俞舟的唇,“是不是这么多年都没忘记过他?”
俞舟张嘴想辩驳几句,却不知该怎么辩驳。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开口说:“……我为什么要忘记呢?”外婆去世后,他一度变得很封闭,后来借住在继父或继母家里时更是不敢再碰吉他,怕打扰到别人——他们毕竟不是他真正的亲人。是齐明熠让他有勇气再拿起吉他,是齐明熠让他的世界重新有了声音和色彩。哪怕后来有了怎么样的变故,他都始终认为能遇到那样一个满身光明的人是莫大的幸运。
邵荣原本只是借题发挥讨点便宜,听到俞舟理直气壮的反问后眼里掠过一丝危险的利芒。反了天了!还敢承认自己对旧情人念念不忘!他盯着俞舟:“你再说一遍。”
俞舟一颤,被迫对上了邵荣猛兽般的眼睛。
邵荣力气极轻地捏住他后颈,语气不咸不淡,一点都不像在威胁:“说啊,你再说一遍。”
俞舟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