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再遇钟鹤,而且也提到了对方性格大变,全然面目全非。那中间这十几年的空白里,完全可以任由李广穆即兴发挥。
“赵宁的朋友很少,这少有的几个,也都是和他一样的出身。”李广穆再次低下了头,没有正视齐鸣的眼睛。“他没有提到过钟鹤,不单是换了名字的原因,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朋友。”
撒谎是每个人类隐藏在基因里的天分,受先天性格控制,也受后天环境的激发。
李广穆觉得要圆这么个故事也不算太难。
“世家时代,赵宁的举手之劳对别人来讲却是死生大事。赵宁说他早年无意中帮过一个同龄的同性一个小忙,对方许诺日后一定报答他。当时赵宁根本就没在意,一是本就没放在心上,二是当时的赵宁什么都不缺。但是对方却说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大明星,然后回报赵宁。”
说到这里,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李广穆终于抬起头看向了齐鸣。
他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谎话,每个字句标点都是他天马行空胡掰瞎扯的。这实在是一种极其新鲜且奇妙的感觉,但这感觉并不差。
至少离他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李广穆在自己的胡编乱造里,可以代替赵宁自谦说那是个举手之劳的小忙。但以齐鸣和钟鹤相同的童年处境,大概也能正确接收到他刻意此地无银、掩耳盗铃地欲盖弥彰。
没错,他就是在挟恩图报,更何况这还是个救命之恩。
哪怕这个‘恩’根本不存在。
没办法,那个钟鹤实在是太好用了。反正大家都见不到钟鹤和赵宁之间的任何一个,要穿帮也没有这么容易。
钟鹤既然不愿与齐鸣相认,却会特意找过来嘱托他帮衬一下`身陷困境的李广穆。这里面的人情与逻辑漏洞,实在有太多空子可钻了。
“我的养父也说过赵宁先生比较心软。”齐鸣全然陷入了李广穆粗糙搭建的故事里,言语间都有了哽咽式的感慨。“如果赵宁先生真的救过他的命,那我先前所做的,真的…太对不起了。”
“没事。”李广穆心里没有丝毫惭愧歉疚的情绪,按部就班地实行着自己的计划。“可以让我自己出去散散心吗?”
齐鸣放李广穆出去,不单单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简单,还要反过来给他打掩护避开其他耳目。从放水到临阵倒戈,跨度不可谓不大。
“这…要是万一李严修先生晚上到公寓里来陪你用餐,发现你不在…”齐鸣显然非常纠结,一方面牵制于自己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另一方面又被‘钟鹤’这两个字魂牵梦萦地牵住了鼻子。瞻前顾后,左右为难。
“他出差了,下午刚走。三天后才能回来,况为也跟着去了。”这是李广穆抓住的最佳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也近在咫尺。
“好吧,待会你还是正常地跟我走,我会在半路把你放下车,然后我给你一部手机,你散完心之后打给我,我去接你,然后再带你回去。”
李广穆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万能的钟鹤。
齐鸣果然说到做到,在人声鼎沸的某个车流巨大的路口把李广穆匆忙放到了路边,然后自己开着车满城区瞎转了起来。
临分别前还没忘记交代李广穆保持身上的通讯工具不要关机。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之间,这几乎是李广穆重回a市之后呼吸到的第一口新鲜空气。八、九年的光阴在路面上飞驰而过,两岸的风景也在日新月异。
但这一切全失去了本来的色彩,都没有意义了。
李广穆来到了李隶写给他的那个地址,是a市主城区里一块较为突兀的落后地带,像是亟待拆迁老房区,范围不大的一小片地方,和周围透露出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他看过的武侠故事不多,不是很了解这种地方是不是藏龙卧虎、隐藏世外高人的风水宝地。
也完全不知道这位所谓的二叔,和他那贪财的三叔,好色的四叔有着怎样本质的区别。
残阳如血的落日余烬之下,李广穆循着一线微弱的橙红踽踽向前,走到了一户大门洞开的破旧小院子门前,那门边虽然挂了一块‘xx批发’牌子。但整个院子的规模格局,与其说是一家店铺,更像是一家简易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