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使艾伦相信他在迅速编织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他有足够能力做到这点,让人明知他在撒谎却找不出任何破绽和漏洞来反驳。
艾伦正等著他的答案,露比却忽然开口了。
他说:“我们过去有点过节。”
“什麽样的?”艾伦紧追不放,对於露比的过去他也很好奇。
“你为什麽不自己去问他。”露比说,“即使我现在告诉你,你在动手前也会再问他一次,因为你对自己的过去闭口不谈,对别人的过去却像个优秀的矿工一样卖力。要是你同意,我会给你一万,这只是给你的奖励,并不是他本人的价值。这次我允许你用锤子。”
艾伦盯著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他有点陌生。说实话,他对露比的印象始终不算上佳,认为他不只是自以为绝顶聪明,而且有一种自我孤立的癖好,不屑与他人为伍,好像别人都是工具。艾伦有时会觉得在露比眼中,自己可能和一把质地坚硬,用起来顺手的锤子也没什麽太大分别,然而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露比提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词──“过去”。这个词使他们的距离一下缩短了,成了可以面对面交谈的对象,而不是使用者和工具的关系。
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是一段雾气氤氲的林间小路,当人们回首时,能够看到的东西很少,迷雾是时间制造出来的屏障,如果有人想回到过去,就会迷失会找不到出路,会变得疯疯癫癫。那里可能是有好东西的,但能做的终究只有回忆。
艾伦知道自己背後的小路上有些什麽,并不是令人怀念之物。他发现露比的小路上也有黑影重重,接著,两条路合在了一起,他们站在y型的路口上互相看著对方。
“一万总比没有好。真的可以用锤子?”
“只要你乐意。”
艾伦收拾起手边的资料,又再仔细了一遍,记住所有内容。他没有把东西带走,而是全留在了桌上。
“晚上我再过来。”
“你为什麽答应得这麽爽快?”露比问。
“没什麽,既然我们开始走同一条路,总要把後面追来的野兽料理干净,这样才能走得远一点。”
艾伦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回过头对朱蒂说:“别再叫我烂人。”
“好的。”朱蒂飞快地答应。
找到埃文.塞西尔的过程比预想中更简单,他在一个小酒吧喝得烂醉如泥,又因为没有足够的钱支付酒资被店主和酒保联手赶出来,扔在就近的垃圾桶边。
在这个臭气熏天的地方,他似乎睡得还挺舒适,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模糊不清的脏话。
艾伦走到他身边时,他正在朝角落里缩脚,甚至想钻进垃圾袋里御寒。
“埃文.塞西尔?”艾伦说,并抬脚踢了他一下。
埃文没出声,想必是睡著了,他真是个可怜虫。要是可以反悔,艾伦倒有点不想杀他。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像是面对桌子上的小虫,偶尔会考虑一下是打死它还是轻轻吹走。他抬起脚踩在埃文的阴茎上,这次立刻就让眼前这个醉鬼清醒了,埃文大叫著蜷缩起来,一脸愤怒地看著艾伦,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你好。”艾伦说,“你是埃文.塞西尔先生吗?”
“是我,你他妈的是谁?”
“别管我是谁。”艾伦加了把力,让他明白谁是这里的主导者。埃文这次没有惨叫,他忽然明白对方要让他体验的不只是疼痛,他惊慌失措起来。
“我没有钱,我什麽都没有。”
艾伦一只脚踩著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刀。临时要找把锤子总是很麻烦,况且安东尼对他的频繁造访也不太欢迎,艾伦决定就地取材,路过市场时在卖苹果的货摊前随手拿了把水果刀。
“别杀我。”埃文哀求他,忽然间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使他聪明地想通了前因後果。他大胆猜测:“是特罗西让你来的。”
“对。”艾伦不介意让即将死去的人知道真相。
埃文愣了一下,开始破口大骂,把所有恶毒的话全倒了一遍,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摆脱酒精控制。“你知道他为什麽杀我吗?要是为了过去那档子事,要杀的人可多了,我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