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磊。
那个人是焦磊。
齐然可以肯定,跪在安全线外,被抽空气血的人是——焦磊。
司小年刚刚那句“放开他”几乎是吼出了最大声,齐然甚至听到了声带撕裂的声音。
这一刻,他从悲痛伤感中,竟然生出了一丝妒忌!
是,他妒忌被司小年这样袒护的人。
他没拥有过感情如此浓烈以至于浓郁的司小年。
即便他们上过床,他还是妒忌。
这一刻,他的爱是妒忌。
拆迁工程没有因为一个极力闯入现场的疯子而中断,成片的六层居民楼,像积木一样,被重型机车一碰就倒,一栋一栋,一排一排,眼见着曾经承载着成千上万家灯火的“家”就这么没了。
为了避免扬尘过于严重,拆迁工作进行的同时,洒水车开始在周边马路上洒水,消防车的大水管也对准了刚拆完的地方喷水。
司小年脑内慢慢恢复清明,齐然掀起t恤给他擦脸,又把他搂住。
“消防水管马上要过来了,去把他拽起来。”齐然在司小年僵硬的后背拍了两下。
他动起来太困难,肯定拽不起来焦磊。而工人已经转移工作区域,拆完临近马路这几栋楼走人了。
司小年把脸狠狠埋进齐然颈窝,又狠狠蹭了两下,像缺氧的人找到氧气罩一样,贪婪的吸了几口,然后松开齐然,抬腿往马路对面走去。
齐然立在树下,一手撑着树,望着司小年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走越慢,最后站定在跪坐在地上的男人身后不动了。
“校门口老地方等你……校门口老地方等你……夏未申我在校门口老地方等你……夏未申……”
“我来了。”司小年紧闭双眼,双手在体侧攥紧,声音不自觉的发着颤。
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弓着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堆残骸,仿佛想透过那堆残骸看到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魔怔了一样的话突然止住,慢慢转过头。
司小年再睁眼,眼前的人一如从前,这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男人,这是一个被人深爱过,不舍过的男人。
“磊哥。”司小年幽幽的叫着,“你回来了。”
原本颓废灰败的一张脸,在听见司小年,也看见司小年的同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一丝大梦初醒如获新生的笑。
“夏未申……你……”
司小年单膝跪下,拢住把他错认的焦磊。
“哗哗哗……”
冰冷的地下水兜头淋下,再多的话都浇回了肚子里。
消防车载着水管一带而过,两秒都没到,车缓慢开过去了。
“夏未申……”焦磊眼含惊喜与不舍,目光幽暗不明的打量着司小年。
“我是小年……”司小年眼里尽是不忍和心疼。
“夏未申,你……”焦磊认定了眼前的人是他所想的人。
“我是……夏未申。”司小年终究是不忍。
齐然艰难的挪着脚步,刚走到两人身后就听见司小年的这句话。
那……我的司小年呢?
“小年。”焦磊的错认只让他快乐了不到半分钟。
“磊哥,起来跟我回家。”司小年撑着一米九几的焦磊起身,几乎要压垮了被掏空的他。
两个快要垮掉的人起身后不停的左摇右晃,齐然上前一步扶住焦磊。
三个人走起路来拖拖拉拉,一个打着固定,两个精神颓靡。
他们像步履蹒跚,被岁月蹉跎的老人。
又像是从时光的废堆里蝉蜕后,挣扎着,努力着,即便痛苦也要新生的幼虫。
时光于他们,即残忍又幸福。
时光里,明媚如骄阳的夏未申,踏着来时的路与此时的他们擦肩而过,身体互穿,却互不干扰。19岁的夏未申与身旁旧时光里的两人正笑着闹着……
幸福依旧,只是时空错乱,此时他们与彼时的他们再无交集,但他们……终将各有各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吧,不细写了,这段注定会虐。
虐点到此为止吧。
还剩下一个“短裤变态狂”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