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碎玻璃片,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看到是他,婶婶瞬间松开老伴,气势汹汹地操起扫帚冲过来:“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她才冲了两步,就感觉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紧接着身不由己地向后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满地碎瓷片里,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惨叫了一声。
时笑皱了下眉,想去扶,却被阎王拉住了:“是她先动手的。”
阎王的声音还是一惯的平板无波,可是不知怎么的,时笑竟然从里面听出了“是她先动手的,你不能冤枉我”的意思,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很委屈。
时笑:“……”
叔叔连忙过去把婶婶扶了起来,婶婶“哎呦”了几声,哭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联合外人欺负你的长辈……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呜呜呜!你这么对你的叔叔婶婶,是会遭报应的!”
阎王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还有两天零七个时辰。我劝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找房子,免得到时候露宿街头。”
“你!”婶婶气急了,往地上一坐,“老娘就是不走,你怎么着?你有本事弄死老娘啊!”
阎王轻笑了一声,时笑吓了个半死,赶紧伸手扯他的衣袖。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兔子的手:“不想走也可以。那我们就来算一笔账好了。”他摸出手机,用计算器啪啪飞快摁了几个数字:“你们在时笑父母的房子里住了十七年,按照这十七年平均的物价水平,就算三百块一个月吧,一年三千六,十七年六万一千二百。饭店房租算二百块,一年两千四,一共四万零八百,加上刚才的六万一千二百,一共十万零两千。这些年时笑父母每个月平均打三千块生活费,就算一半是给你们的,另外一千五也被你们克扣了至少一千,那么一年就是一万二,到时笑离家一共十二年,十四万四。所以,这些年你们一共欠时笑家二十四万六千。”
“看在亲戚的份儿上,利息就不算了。”
“你们之前‘还’了时笑父母二十万,还欠四万六。”
“把这四万六还了,每个月交五百房租,你们就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笑笑也还当你们是亲叔叔婶婶,逢年过节来看望,有什么难事儿也会帮,要是日后发达了,肯定也不会忘了你们。”
“我呸!”婶婶唾了一口,“就他?念了个高中背业,魔文凭魔脑瓜,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阵风就能吹出去八里地,三句话都崩不出个屁来,混了四年还是个龙套……他这辈子要是能发达了,我就……就拿根裤带吊死在门口!”
第19章 套路
“想死?”阎王一双漆黑如暗夜、深沉如幽冥的眸子瞬间笼上了一层寒霜,“那还不容易?”
屋内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四五度,正在撒泼的婶婶不知为何打了个寒噤,瞬间就骂不下去了。
时笑瞅着阎王的脸色,战战兢兢地伸手扯了下阎王的衣袖,阎王却反手过来捉住了他的小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搔了搔他的手心。
他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阎王,阎王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样子,要不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眼睫毛突兀地颤动了一下,他都要怀疑刚才的一幕是他的错觉了。
时笑:“……”
阎王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四万六不还也行,来给笑笑道个歉。笑笑最重人情,只要你们心诚,他肯定会原谅你们,待你们一如往常……对吧,笑笑?”
时笑点点头。
婶婶唾了一口:“我跟他道歉?呸!也不怕折了他的阳寿。”
“这倒真不怕,”阎王看了一眼小兔子,“我折谁的阳寿也不会折他的。”
时笑:“……”
叔叔婶婶心想这人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还以为自己是阎王了咋地?
“如果你们不愿意道歉,那还有第二种解决方法,”阎王说,“我给你们五十万,你们拿钱滚蛋,只有一个条件——和笑笑一家断绝亲属关系,从此祸福贫富,再无相干。”
“五十万?”婶婶眼睛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