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随时会分手的情夫?一个不能敞开心扉说话的人?”
彦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他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地转过头,可是不被允许,陈建林固定着他的脑袋,看着他一字字说:“我最讨厌你哭的脸,真难看!有什么好哭的?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就抱怨好了,有什么不满就大声说出来啊!我们还只是朋友的时候你也比现在坦率可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和我过日子你就这么憋屈吗?我比你还憋屈!打出去的拳头落在棉花里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就好像失重,失重你知道吗?我头晕得想吐。”
彦清眼睁睁看着陈建林生动鲜活的愤怒,喃喃着:“如果现在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的话……那我们……”他后面说不出口,陈建林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手再一次高高扬起,彦清条件反射地缩起脖子闭上眼。
预想中的暴力迟迟没有落身上,陈建林反而松开他的衣襟,按住额角,“我认识你几十年,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很陌生,你还是那个彦清吗?是一直和我一起的那个小清吗?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地——这么地偏执,自卑,懦弱!”他看过去的目光里是浓浓的失望和伤感。
彦清咬咬牙回答:“也许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陈建林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头隐隐作痛,太阳穴像敲鼓一样。
彦清立即慌了手脚,扶他躺下,又去拿药和水,满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气你。我、我会改的,你不要生气。”
这场发生在深夜夫夫之间的谈话以一方彻底倒下告终,并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母就上门来探视,她始终不放心脑震荡的儿子在一个刚吵了架的男媳妇手下将养——事实证明做母亲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种情况下陈建林很难安心静养。
陈母看儿子脸色蜡白,比前一天还要糟糕的样子,顿时不干了,又劝陈建林跟自己回家去养病。
陈建林是动了心思,眼下暂时分开两天也并非不是一个可取的法子。
一则,他可以安心把脑袋上的伤养好——其实若是放在从前这简直不算什么,可是这次赶上闹心事,伤情上头,他也怕落下病根没了革命的本钱;二则,他应该给彦清时间让他反省,自己也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可是一想到彦清那个性子和现在的病,他泄了气,实在不放心那个心思百转千回专往不好地方钻牛角尖的人落单。
陈母劝不动他,也无法,只得由他。她把带来的骨头汤带到厨房去热,彦清帮打下手,听她絮叨说:“建林不回去,可是你和他现在又在闹,他心里不清净,伤怎么能好?你也是不懂事了,他都这样了你就不能顺着他点?不行,我这几天得天天来……”
彦清说:“陈婶……要不,我先到外面住一阵子。”
陈母顿住正在收拾东西的手,看着他,似乎在琢磨这话透露出的是什么意思。
彦清站在那里手捧拿着盛汤的青花大瓷碗,像做错事情的孩子。
陈母心里叹息——可不就是孩子么,他和陈建林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孩子,让人操心的孩子。
其实他们小的时候陈母对彦清还是很喜欢的,除了自己儿子外就这孩子看着特别懂事文静,身世也可怜,母性蔓延到他身上,简直是当成干儿疼爱。他俩一起出国那阵她心里多高兴!想着俩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彼此有个照应,多大的缘分!没想到照应到最后就照应到一张床上去了。
她和陈父对建林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也断过他的狗粮,还差一点断了亲子关系了,可是儿子是铁了心的要和彦清过下去,说是对彦清和女人一样一心一意,彦清比女人还好,可是那能一样吗?彦清再贤惠,再好,那也是个带把的。过日子怎么能像理想中一样顺风顺水地俏式!
他们都是孩子,他们不懂这个道理。讲给他们听,他们也不懂,非要亲自遭上一遍罪才信。
现在遭罪了,彦清又摆出这样一幅可怜见的模样,她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怪罪。
她又继续手上的活计,“可别!你要是搬出去,建林是死活不会同意的,他连自己走都不放心,何况是撵你走。我儿子我知道,仁义,”她顿了顿,皱眉,“——你不知道吗?”
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