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太多麻烦,想要让自己家和他疏远开来吗?
陆攸在门后靠了一会,驱散掉心里那一点恐怕会引人发笑的郁闷,轻手轻脚地往房间里走。在这种时候,他想来想去,居然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人,是才认识了一周的祁征云……他脑海中也没有清晰的思路要说什么,走到电话前就将听筒拿了起来。
这么做的时候,陆攸一点都没想到他也会给祁征云带来麻烦。仿佛藏在那个男人对他的态度里的某些细节,让他潜意识中相信了无论什么时候求助都不会遭到厌烦。
只是当陆攸把听筒放在耳边,对着祁征云留给他的号码准备拨号的时候,发觉听筒里一片安静。再去看电话机上的小屏幕,也是什么都没显示。
电话坏了?陆攸俯身往柜子后面的缝隙里看,发现电话线不知怎么地松开来了。他原本听门外周晨说给他打了电话,还以为是自己在阳台上没听见,原来是根本没响。想来林奶奶也是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实在没办法才亲自上楼找人的。她整天喜欢从窗口往外头看,来去的人基本都在她眼皮底下,大概因此笃定他没离开家。
缝隙太窄,陆攸手伸不进去,艰难地开始搬柜子。在外面看他拿了号码纸条、猜出他要做什么的祁征云紧急往远处撤离,赶在手机响起来之前躲到了天台上。又听着铃声在身上翻了半天,才想起这只号码就给了陆攸一个人、因而根本没人打的手机没放在口袋里,而是图省事让他用阴影吞了,赶紧再从影子里头取出来。
陆攸家的电话线就是祁征云拔掉的,周晨也是他看那个老太太不肯罢休喊过来帮忙的。他是察觉到一楼出现陌生的魔物气息,赶过去查看,因此得知发生了什么——林奶奶那个孙子打电话回家了。
对,就是昨晚他确认过已经被魔物撕碎吃净、仅剩的一点残渣也落进了下水道的那个人。此前有个装神弄鬼的小姑娘企图借他的力量让新死的人类灵魂魔化,也得是纯净的力量才行,那人死时周围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连魔化的最后机会都没得到就散去了。但老人接电话时祁征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嗓音、那个语气,连对奶奶不耐烦的态度都如出一辙。
——电话那头的人说清了他是怎么起的贪念,昨天又做了什么,最后来了句“我出去躲躲,这段间别联系了”,便“啪”地把电话一挂。按来电显示打回去,被立刻按掉,再打那边就关机了。
奶奶已经急得要疯,一点异常都没察觉,祁征云却认定了对方是个冒牌货——居然没借口问奶奶要钱。一个没要钱的冒牌货……再联系昨天他确实报了警、和那陌生的魔物气息,祁征云便有了点猜测:这个,大概就是人类方面处理后续的手段了。
人被魔物吃光了,死不见尸,怎么和家属交代?便伪装他的声音打个电话回来,表示自己逃了,从此销声匿迹。就算家属拼着让他被抓也要报警找人,也不过成为一桩没有结果的悬案罢了。不知道多少给家人打过最后一个电话、或是留了张字条就消失的人,在那些拒捕、私奔、躲债的借口后面,其实人已经被魔物吞进肚子,尸骨无存了。
祁征云不知道那和警方合作的魔物是用什么手段推测的真相,查监控后的推理也好、魔物某种还原现场的特殊本领也好,就算是瞎猜正好碰上了真相,他就是很不满意一点:怎么能把起因讲得这么清楚?弄得林奶奶彷徨了一会,焦虑中异想天开得出了一个“如果能让陆攸表示不计较这件事情,孙子就不用被警察追”的解决办法,当即奔着陆攸过来了。
和这样的老人讲道理,讲得清吗?要是知道陆攸已经报了警,再没有回转余地,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祁征云接了陆攸的电话,听他结结巴巴地表明身份、说了遇到的状况,在陆攸正苦恼的时候很不应该地感觉到了高兴——因为陆攸愿意向他求助。虽然祁征云更想自己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多刷一点陆攸对他的好感度,但这件事他还真不太好管:难道要他去将那老太太从陆攸门口强行拖走吗?吵架和说服人也不是他的长处。最终祁征云给出的处理方法还是老一套:报警。
装作听见哭声的邻居,报警说这里可能有人虐|待老人。警察迅速到来,刚刚把林奶奶安置到家里的周晨简直要被祁征云气死。林奶奶见了穿警服的人,顿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