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床边——那个侍女直接跑到屋外去了。这让他发起愣来:刚才他做了什么吓人的事情吗?
青衣的侍女直到身后的门关上,才意识到自己跑出来了。她仿佛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等太阳晒到了身上、感觉到暖意,定下神来,就觉得刚才那阵慌乱来的莫名奇妙了。她回头望了望屋门,却也不敢再进去,在门口呆立了一会,迟疑地准备离开。
背后突然响起了什么声音。她猛地转过头,看到一只白色的鸟从窗边飞起,扑腾着翅膀,迅速飞高消失在了天空中。
发现只是鸟,她放松下来,抚了抚胸口,赶紧从这个有些阴冷的地方走开了。她没想起,刚才在她站在门口时,窗边明明什么都没有……
陆攸等那个侍女离开了,立刻裹着被子把衣服拿起来,对着那些压来叠去、缠来绕去的布片和系带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勉勉强强地穿到了身上。他也不找什么鞋子了,下床后光着脚跑到门边,贴在门口仔细听了听,又试着开门——从外面锁住了。他又转到窗口,想找找窗纸上有没有破损可供偷看的地方,最后没发现哪里有孔洞,却发现了夹在窗缝里的一小片白色的东西。
他把那片东西捏起来,看了会,又揉了揉,轻易将其揉成了一团。
是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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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鸟越过屋顶,飞出了这个小小的院子。它悠然地飞过了整个陆家的府苑上方,到围墙外后高度有所降低,灵巧地绕开街边挑高的竹竿、飘扬的旌旗,穿过屋宇之间的缝隙,最后飞向了一家酒楼的二楼窗户。它从窗口飞进去,落在了坐在靠窗那张桌边的人手上。
羽毛宛然、姿态灵动的小鸟在落下的这一刻变得僵硬了。眨眼间,那人手上只剩下了一只白纸叠成的纸鸟,翅膀边缘缺损了一小块。
那人慢条斯理地将纸鸟拆开,展平纸上的折痕,夹在两指间轻轻捋过。纸上被触到的地方,蛛丝般极细的银色符咒线条浮现出来、又随即隐去,在手指离开后,这张纸自燃起来,一点灰烬都没留下地消失了。
坐在桌对面的人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打出一个酒嗝。“你笑得、真恶心。”他评价道。说完后他嘿笑起来,拿起桌上的空酒坛,往酒盏里倒满了空气,又一仰头把这杯空气饮尽了,还意犹未尽地啧了啧嘴——显然已经醉得很深了。
被他调侃的人微微一笑,没出言反驳。他若有所思地捻了捻手指,送到鼻端轻嗅了一下:被白鸟带回来、又沾到他手上的,是一缕像是某种糕点甜食的甜香味道。“问你件事。”他突然说,“狐妖的媚术……可以不必亲眼见到,就凭借寄托死物来传递吗?”
桌对面的人瞪着一双迷蒙的眼睛,似乎脑子都不会转了,好长时间才理解了他的问题,又过了同样长的时间才做出回应。“你到底用那鸟偷看到谁了?还看得乐傻——傻——傻了?”他大着舌头说,“要是狐狸做得到这——这样,那就不是妖怪了,得是神——神仙——”话没说完,他额头照着桌面往下一沉,磕了个响的,然后就没声了。
接下他话的是一声突然响起、戛然而止的呼噜。坐在侧面一直在打瞌睡的老头睁开了眼睛。他脸上皮肤皱如老树,一双眼却神光湛然,灼灼有神地望向了窗外——酒楼的这扇窗,朝向的正是陆府的方向。
“妖气冲天啊……昨日以为是只不成气候的小妖,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他看着那块天空,“这样的妖气……恐怕是炼心已成,过不了多久就该渡劫了吧。”
老头说完,沉思了一会,又有些疑惑,“连气息都不知道收敛,这狐狸是怎么活到成妖的?”他见到靠窗坐的那人站起了身,“怎么,你要去?”
“去看看。”一身灰衣的青年说。他垂下手,又一只白色的小鸟从袖子里落到他手指上,轻轻一跳,飞出了窗外。与此同时,他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酒楼里所有其他坐饮和往来的人,对这种异象都视而不见。
老头的神情严肃起来,“你这是……找到了?”他沉声问。
“找到了。”青年说,唇边不自觉地现出了一丝笑意。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梦,反复梦见却从未相见的人……终于找到了。
老头看着他隐去了身形。这个被他当做弃儿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