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碰上会心生恶意的人……
他靠着路灯杆稍微休息了一会,却没有觉得有所恢复。身体越来越无力了。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天知道药效会变得多强烈,会不会让人最终彻底失去控制……陆攸颤抖的手勉强捏紧了外套下摆,使劲往下扯了扯,试图遮住那种难堪的变化,却险些因为衣料扯动间的摩擦而呻|吟出声。在羞耻和恐惧的驱策下,他硬是挤出一点力气,从路灯边离开,摇摇晃晃地迈开了步子。
从下车的地方到投放对象住的那栋楼房,只是平时步行两三分钟的距离;从楼下到租住的屋子,也只有四层楼。陆攸不知道这么点距离他挣扎了多久,好不容易抵达家门口时,他已经快要虚脱了。
汗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又闷又热,像是裹着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薄膜。陆攸捏着从口袋角落里摸到的钥匙,指尖上这一点点的压迫,都像是细针在往血肉深处戳入。他的手不听使唤,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这种失败的尝试持续了一会,门口刚刚被他按亮的灯熄灭了,而钥匙在锁孔边上蹭过,从他的指尖脱离,掉在了地上。
陆攸听到了那个轻微的碰撞声。如果蹲下去捡的话,恐怕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吧……他将额头抵在了防盗门上,感觉自己的双腿在发抖。骨头里如同有虫蚁密集啃噬、到处乱爬,所到之处激起一阵阵难捱的麻痒。陆攸嘴里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这行为却带来了一种喉咙里面被挤压抚摸到的鲜明感觉。
有什么地方不对……
如果这是药效的话,别说投放对象当时受伤后、更多是惊吓过度才晕过去的,就算他真的是痛晕的,过不了多久也会被这些感觉折腾得再醒过来,绝对等不到第二天早上。
手掌和额头接触到的坚硬平面,呼吸时微凉的气流,甚至只是就这样站着、骨骼和肌肉之间平时根本察觉不到的挤压……这些本该细微的感受,仿佛被放大了几十倍、几百倍,然后直接触碰在神经末梢上。他有任何动作,就像架子上排列成行的无数编钟被同时敲击,一起狂乱地震响;他不敢再动,那些震动和声音就绵绵不绝地回荡着传递着,不逼他叫喊出声就不肯罢休。
陆攸想到了一件事。因为在上一个特殊的世界中没有发生,这次也被他完全遗忘了的事情。
投放的后遗症……
那两杯酒里的,也许只是迷药。
而他这一次的后遗症,好像是“过分敏感”……
陆攸有些站不住,靠着门慢慢地往下滑。这个动作是第一块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之后将会是雪崩式的连续崩溃。他再也抑制不住,轻轻喘息起来,当比口腔温度略低的气流涌入、舌尖擦过湿润的粘膜,仅仅如此便让他突然失声、接着差一点发出呜咽的时候,陆攸真的感觉要崩溃了。
好难受……
为什么好像比一开始更严重了……
手掌按在地上,又像被烫到了似地一下子抬起来。陆攸咬咬牙,还是想去摸索之前掉在地下的钥匙,却听到了楼下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僵住了,听着脚步声从楼下慢吞吞地上来,没有像他拼命祈祷的那样在下面哪一层楼停下,而是越来越接近……楼下装的还是感应灯,在有人经过时自动亮起,顺带将一丝光线投了上来。
那个人刚转过拐角就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隔着一层楼梯和坐在门口地上的陆攸对上了视线。一身运动装、手里提着便利店购物袋的男人没料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明显地愣住了。他的黑发微微潮湿,短袖下露出的手臂有着结实的肌肉,应该是刚刚夜跑归来。
看到陆攸眼眶泛红的样子,他一时间站着没动,过了一会,楼下的感应灯熄灭了。在黑暗中,陆攸听到再度响起的脚步声登上楼梯,接近他——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塑料袋窸窸窣窣,被放到一边。一只手轻轻地碰到了陆攸的肩膀。
“你没事吧?”与预想中毫无差别的声音问。
体温。触碰。压迫感——
陆攸发出了一个类似哀鸣的小声音,抬起手,将那只受惊般迅速从他肩头离开的手一把抓住了。紧接着,像是被抽出了脊骨中的筋脉,他的身体紧绷了一瞬,继而软绵绵地向前倒去。男人迅速将另一只手臂也伸了过来,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