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变成吸血鬼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哥哥以外的人了。陆攸在心里使劲祈祷安托表现得规矩一点,别让妹妹察觉到异样,好在安托似乎并不急于提起“约定”的事情,他就像个真正的客人那样和妹妹打过招呼,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那是之前幸存的家具之一,陆攸也把它当床睡。
陆攸为了装得更像一点,去给他倒了杯水,回头时差点没拿住杯子:妹妹似乎对安托印象良好,自来熟地也爬上沙发,靠在了安托身边。他看见她小小的手和脚碰到了安托的衣服,她却没有表现出被圣纹伤到的迹象。
陆攸把跳到喉咙口的心脏按回原位,走过去把杯子塞到安托手里,俯身回应妹妹的拥抱,顺势挤到他们中间坐下,用自己将两人隔开了。在这之后,陆攸感觉到了安托与上一次来时的不同:周身环绕的压迫感似乎减弱了许多。
他的手滑过安托的衣服下摆,摸到的是质地粗硬的布料和冰凉的金属拉链。没有刺痛,没有灼伤——没有圣纹。
安托今天穿了一身不带圣纹的衣服过来。
陆攸的动作停下了,没意识到他手掌底下正按着安托的大腿。安托垂落在身边的手动了动,抬起来贴上了陆攸的手腕,指尖慢慢地滑入他的掌心,直到握住他的手。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交叠的双手上,陆攸的神情是想拿开却又迟疑,安托则显得若有所思。他的掌心温暖,热量源源不断,即使并没有多么紧贴,也令陆攸寒冷如冰的手、连带着仿佛整个身体,都渐渐热了起来。
安托曲起手指,探入陆攸的指缝之间,触碰感让陆攸从刚才莫名的气氛中及时回神,在他五指扣紧前抽回了手。安托盯着自己变得空荡的掌心,看了十多秒钟才转开目光。“我的老师想见你。”他若无其事地说,“关于血清的事,她要直接和你谈。”
突然冒出来的新人物让陆攸愣了愣。“……血清对劣化没有用吗?”他下意识问出了最担忧的情况,紧张起来。他都已经鼓起勇气准备接受“约定”实现的结果了,如果突然告诉他这条路不通……
安托三两句解释了血清效果有限、时间短暂的问题,以及赫斯特的提议:问题有可能解决,但似乎需要他的配合。
听起来那位老师并没有太大把握,基本是拿他在当实验品,安托还把那句“或许会有危险”也如实地转述了,即使略觉不安,陆攸也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让吸血鬼恢复为人类……这样的条件太具有诱惑性了,他完全无法拒抗。让妹妹重新变回健康活泼的小孩,能够自由地外出、正常地长大,这绝对是符合投放对象愿望的结局。
陆攸突然有点庆幸,妹妹被咬的时候年纪还这么小:如果她的时间是停滞在少女时期,说不定会不愿变老而宁愿做吸血鬼。小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总是想要长大的。
他正想把这件事情告诉妹妹,确认她的想法,转头的动作做到一半,下巴就被安托捏住了。安托的黑眼睛灼灼发亮,气息变得危险起来,像准备用最后一扑给予猎物终结的凶兽。“告诉我,”他声音里带着些微嘶哑,“你对我带来的消息满意了吗?”
陆攸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安托的手接着下滑到了他的脖颈上,不用力地微微收拢,像漫不经心又像压抑着兴奋,高大的身躯向他压近。他低声说:“真遗憾不能现在就在这里上你……”
陆攸的眼睛在震惊中睁圆了。他脑袋里全是轰鸣,抓住安托的手使劲扯开,赶紧转过头——
“妹妹刚才睡着了。”安托在他背后说。
晚上硬撑着不睡、一直在等哥哥回来的小姑娘半趴在陆攸腿上,闭着眼睛,呼吸浅浅的。安心感让她睡得很熟,一点都没有被他们说话和动作的动静打扰。安托侧身凑近,伸手按住陆攸的肩膀,他宽阔的肩背挡住了侧上方来的灯光,影子像深沉的夜色一样落下来。
陆攸的睫毛微颤了颤。他没有闭眼,注视着那张距离过近而在视野中变得模糊的英俊面孔。安托的嘴唇有些莽撞地碰上了他的,生涩地贴紧、过度用力地磨蹭,弄得他有点痛。陆攸想说话,却让安托的舌尖趁机钻入略微开启的唇缝,顺着这道柔润的缝隙舔弄了几个来回。
呼吸滚热,分不清那唇舌带来的是烫还是痛。陆攸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后腰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