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他从妹妹身边引开,也不敢贸然接近,怕援助不得反而让妹妹受伤。他在进退两难间卡了一会, 然后发觉妹妹脸上逐渐露出了难受的神情——安托离她太近了。虽然没有直接接触,圣纹在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让弱小的吸血鬼感到痛苦。
这下陆攸没有选择了。他闭了闭眼睛, 带着英勇就义的心情慢慢地朝安托走了过去。圣殿骑士的黑发因为被兜帽压过而有些乱蓬蓬的,让陆攸联想到刚在草地上打过滚的大狗的皮毛, 至于那张每个世界都要冒出来刷存在感、只不过这次换为了更年轻版本的脸,还有那个仿佛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的笑容,则让人很想伸手打他。
陆攸站在安托面前,为了与他对视要略微低头,对这少有的俯视角度感到了一丝奇妙。他一边心想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怂,一边在确认了安托没有要突然翻脸暴起的意思后, 才带着几乎屏住呼吸的小心和紧张, 朝他伸出手——没敢打他, 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臂。
安托的微笑淡化了一点。他垂下目光, 看着那只有些发抖地抓着他小臂的手。纯黑的布料衬着吸血鬼过分苍白的手指,手背薄到仿佛透明的皮肤底下蜿蜒着淡青色的血管。陆攸感到了安托手臂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与此同时,衣服上的圣纹烧痛了他的掌心。他进一步地握紧、使这疼痛加深,试图拽着安托退向远离妹妹的门边。
安托配合地随着他的力道站起了来,不过依旧稍稍弯着腰,以免脑袋撞到对他来说过于低矮的天花板。陆攸为了拉着他往外走而半转过了身,目光刚刚从这家伙身上移开,手就被摸了。
安托用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指,然后反过来捏住了他——虎口紧紧相贴,滚热的手掌挨着陆攸的手指侧面,四指拢扣住手背,拇指则按在了被圣纹烫到而发红的掌心。
带着茧的指腹压住伤口磨蹭和碾压,这与圣纹的烧灼是另一种不同的疼痛。陆攸敢怒而不敢言,埋头往外走,顺利地将这个捏着他手的危险分子带出了阁楼的小房间。安托显然明白他为什么不受欢迎,走出来时还很自觉地随手关上了房门。
陆攸想继续往楼梯下走时,手上猛地传递来了蛮横的拉扯力道——他被拽了回去,安托高大的身躯向他覆压,仿佛涨潮时无法抵挡的海浪,将他一把推到了楼梯侧面的墙壁上。
这个动作因突兀而显得有些凶狠,用力却不重,陆攸的后背先是轻轻地碰上了墙壁,接着才是更沉重结实的按压。安托捏着他掌心的那只手始终没放开,另一侧的手臂又被按住,陆攸自知两人之间的力量有多大差距,敷衍地挣扎了一下,果然没能动,干脆就直接省掉反抗,连眼睛都闭上了。
安托似乎是低下了头,在观察他颈侧刚才被妹妹咬出来、还没愈合的牙洞,温热的呼吸扑在伤口上,像是对含羞草吹了一口气,让陆攸想要缩起来。“我以为你会反抗得更多一点。”饱含磁性的声音凑在他耳边,低低地问,“为什么要闭眼睛?”
要是换个心境,这样的姿势、这样的嗓音,陆攸说不定秒速就被他撩硬了,但现在他只觉得心好累。“因为我对你的脸有点审美疲劳……”他有气无力地说。
不止是心理上的疲倦,他也确实没什么力气了。被初拥后新生的吸血鬼饥饿而虚弱,他非但没得到抚慰,接着又被银箭弄伤、又受到街道上圣纹的消磨,还让妹妹咬了他,安托在房间里喂他喝的那点血根本不够弥补消耗。
现在这个人压在他身上,让陆攸感到身体内外到处都浮起了细微的刺痛,像是被火星溅到,还有种生理性的窒息感觉。仿佛这已堕入黑暗的生命,正在圣光下一点一点地消融流逝。
安托对他的回答有听没懂,也没有再问,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每一秒钟的停顿都在陆攸心里添上一分紧张。总觉得他这是在酝酿个大招……陆攸这么想着,感觉安托拽着他的手抬了起来,捏掌心的动作换成了将手指往后压,强行固定在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陆攸心中倏忽闪过一丝预感,没等他分辨清楚,安托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掌心。
有这么个新鲜活跃的神圣力量来源待在旁边,伤口总是很难愈合,圣纹灼烧后又被按压揉弄过,掌心本来就细腻的地方已经破了,虽然没有流血,也露出了最外层皮肤底下泛红的嫩肉。安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