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逐渐消退,圣纹带来的压迫却也在不断地减小,直到完全消失。
阿黛尔带着陆攸,从一扇污迹斑斑的窗户钻进屋内,黑暗像冰水一样浸过清晨阳光晒热的身体,缓解了痛苦的煎熬。窗户旁边放着一张矮床,阿黛尔踢开陈旧发黄的床单,将陆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只有几根稀疏铁条的床架上,让那支银箭的尾端穿过铁条间的缝隙。
“这个地方的东西上都没有圣纹,感觉好一点了吧?”她低声说,拉上窗帘,打开了房间里距离床边最远的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聊胜于无,阿黛尔凑近去观察那支银箭,伸手轻轻一碰,被烫痛得“嘶”一声抽回,“这起码是对侯爵级的……圣殿骑士什么时候对新生儿这么凶狠了?”
陆攸紧紧攥着床架的铁条,不太平稳的床架随着他身体的颤抖细微作响。一道细细的血线沿着他的嘴角淌下来,阿黛尔凑过去,将那道痕迹舔掉了。她品味着舌尖上甜美的味道,充满同情地看了陆攸一眼,拉响了床头边的铃绳,不到半分钟,有个胡子拉渣、头发蓬乱的男人打着哈欠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个锈迹斑斑的医疗箱,看起来很引人怀疑。走到床边,他一眼看到戳在外面的箭头样式,完全没有要尝试的意思,直接就说:“这个我处理不了。”
“不能把周围切开后取出来吗?”阿黛尔说,“大叔,我以前见你这么做过的。”
“那些是普通的圣纹箭,怎么可以和这种比。”男人看起来年约三十,被她叫做“大叔”也不生气,随手按了一下箭头,那种细刺搅动的痛感骤然鲜明了好几倍,整张床都被陆攸拽得一晃,“看到没有?”医生对阿黛尔说,“箭身的结构是多段的,非常复杂,可以卡死在猎物的身体里,只有打造和使用它的人才知道要怎么取出来。如果连着周围的血肉一起挖掉,它会在伤口里面爆炸。”他看着陆攸,像是在看一只被陷阱拦腰咬住、注定要死掉的小动物,“你可以试着慢慢磨掉上面的圣纹,腐蚀掉箭杆,剩下的碎渣我就能帮你挖出来了。唔,不对……”他凑近看了一眼,“收回刚才的建议。你没救了,这支箭是纯银的。”
附带了“坚固”和“净化”的圣纹效果,停留在体内造成持续伤害,材质还是唯一不受侵蚀的纯银,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高规格待遇的医生对此啧啧称奇,相当感兴趣:“居然对新生儿用这样的大手笔……你惹到哪个疯子了?”
“是安托。”阿黛尔说。
医生不吭声了,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我真处理不了。”他重申了一遍,“让他吃点东西,放松一下,可以稍微感觉好受点。不过,我更偏向于你直接砍掉他的脑袋,让他快点解脱。”
阿黛尔向陆攸投去了征询的目光。陆攸咬紧牙齿,缓慢地摇了摇头。伤口的周围像有无数烧红的铁条在缓慢搅动,他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真的恨不得能够一死了之。但是……很不幸,因为系统的存在,死亡已经不再能作为他解脱的方式了。
阿黛尔将他额前被冷汗浸透的几根发丝拂开,又替他调整了一下枕头的角度。“请帮他选一个比较温柔的人。”她对医生请求道。医生点点头,随即提着都没打开过的医疗箱又走了出去。
什么叫做……比较温柔的人?陆攸的脑子都快被疼痛烧糊了,但他还是敏锐地因为这些字眼而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想要询问,却说不出话,也完全没有移动身体的力气。阿黛尔开始翻床头柜,掏出一些装着粘稠液体的瓶瓶罐罐,一串联排的看起来很眼熟的小方块包装,还有几个或粗或细、模样狰狞的……工具……
阿黛尔打开一卷绷带,小心地在那支银箭的两侧交叉缠过,将陆攸的腰部固定在了简陋的铁质床架上。“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自愿交易的,他们知道要怎么做。被弄痛了可以提出停止,不过只是一点痛的话,还是忍一忍比较好。”她语气柔和地对陆攸关照道,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目光中不可置信和拒绝的成分,“你可以等他们喂你,也可以在做的时候自己咬,注意不要造成死亡就行了。”
“结束后我再过来看你。”她在陆攸脸上亲了亲,起身离开了。陆攸被扔了一个惊天大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陷入了绝望:他是听说过吸血鬼生性淫荡,以及难以自己捕猎的低阶吸血鬼会用性向人类换取血液的传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