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视若无睹,苍白着脸色继续道:“他回来了,我就要离开。对吗?”
傅惊辰喘息紧促,双手握成拳头又放开。反复数次,他又将薛睿的脸孔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终究下定决心,道:“今天是你生日,我原本不想提起这件事。”
薛睿冷着脸,唇角动了动微微挑起,勾出一个近似于嘲讽的弧度,似在笑他惺惺作态。
这神情如此陌生,傅惊辰有一瞬间,几乎疑心自己面前的薛睿是另外一个人。但那又怎么可能?那面庞、眉眼,还有嘴唇,分明是与自己相伴六年的青年。
傅惊辰压下心头强烈的不适感,接着道:“那天在你公寓,我跟你提过,让你考虑分手。那句话,并不是在与你置气。”
薛睿嗤笑一声,端起红酒抿一口,“对,你说过。前脚把我的角色夺去送给他,后脚便要同我分手。”
傅惊辰只当没有听出他话中之意,径自说下去,“我最开始有分手的念头,是在两年前。”
薛睿面色陪丕变,举着酒杯的手陡然僵住。
傅惊辰似是唯恐怕他听不明白,又补充道:“两年前,你确定接下《面具》之后,我便一直在考虑分手。”
《面具》的主要拍摄地在法国,之后又去多个国家补拍。从开机到杀青,断断续续花费将近一年时间。
在那一年中,傅惊辰无数次想过提出分手,考虑到会影响薛睿的拍摄状态,都尽力忍耐下来。终于等到影片彻底杀青,薛睿却为救他出了车祸。傅惊辰大受震动,“分手”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口。有段时间他已经在想,不如就当做毫不知情,一如既往与薛睿相处下去。他想要的感情,或许本来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人性原本便是自私,不仅薛睿,哪怕是他自己,总也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私欲,掩藏在心底最深处。
他不断劝告自己,心中的空洞却一日大过一日。对待薛睿,也越发失去耐性。傅惊辰恍然醒悟,他本性自私凉薄,从来都不能委屈自己。若强迫转性,反倒害人害己。
“薛睿,”傅惊辰话语间流露疲惫,眸底亦漫开一抹忧伤,“我要分手,与褚容没有丝毫关系。从头至尾,这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每一段感情的开始,都芬芳满溢;结束时,也总有苦涩难以下咽。话说到此处已经足够。再多一句,怕是这脆弱的平静,也要难以维继。
薛睿咬破下唇,殷红血水流过下颌。他一手支撑额头掩住面孔,心中有一个声音疯狂嘶吼,痛悔自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将他与傅惊辰逼迫到这一步。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他没有提起过褚容;如果他能够多一点信心;又如果,他没有接下《面具》……
悔恨那样多,每一桩都如利刃穿刺胸口。
泪水冲破眼眶涌出。薛睿手指抖动抓不稳酒杯,红酒摇摇晃晃泼洒在手背。
傅惊辰走过去,拿走薛睿手中的酒杯,将他曲卷僵硬的手指捂在手心,轻轻按摩搓`揉,“不要难过。都会过去的。”
割舍一份感情也许痛苦,但总能咬牙熬过去。相比日复一日的消磨,能够平和分手,已是最好的结局。
薛睿抬起头来,透过朦胧泪眼望向身前的男人。手指被他熟悉的手掌轻柔握住,傅惊辰的体温透过皮肤,再流过他的血液直达心脉。
怎么能够放手?这个习惯将他捧在手心呵护的男人,他怎么舍得放开手?
“惊辰……”薛睿伸出另一只手,攥紧傅惊辰的衣袖,“惊辰我错了。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错事。真的!一定不会!”
傅惊辰顿下手中的动作,片刻放开薛睿的手,平静道:“我试过了。”
试过了,做不到,于是只能分开。
别人也许可以,但是傅惊辰,永远也做不到。
后退一步,傅惊辰嘱咐薛睿,“你先平静下情绪,我过会儿再打电话通知你的助理。”说完转过身,迈步向门口走去。
“惊辰!”薛睿至此彻底方寸大乱。他高声嘶声,撑着餐桌站起来,眼泪打湿衬衫领口,“我不分手!你可以不理我,可以不见我,甚至可以去找其他人!可是我绝不分手。”
傅惊辰匪夷所思,回头问他,“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