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顿了顿,他环顾了下四周,将双手藏在外套口袋里,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似乎想要避开众人有些刻薄刺目的视线。
不要看过来,不要看……不要嘘声,听不见……听不见……
“不要姜大猫!——”
“姜大猫滚出作者大会!——”
“滚出作者大会!——”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第一个人开始大喊后,整个读者区躁动起来,无论认识或不认识,讨厌或不讨厌姜大猫不吃姜,在第一道声音传来时,众人选择开始附和,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合群,而且因为人群的庞大,从而遮蔽渺小的自己释放的那一点点恶意。
宁悉是想要无视那些陌生的目光大步走进会议厅的,可事与愿违,他越想装作毫不在意,越是双腿僵硬,明明红毯部分那么短,他却觉得前路漫漫,他尽量低下头,回避着周围人的厌恶视线,尽量忽略大家评头论足的语言,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邀请卡,像是能从中汲取些许力量。
连已经走过红毯进会议厅的几名女作者都有些看不下去,原本还有些抱怨过来时没有太多读者簇拥,如今宁悉的境地倒让她们感到庆幸。
不求拥有那么多爱,也不想像他那样,被人排斥、讨厌。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们要去帮帮他吗?”一个女作者有点于心不忍,她戳了戳另一个作者的手臂,朝宁悉努努嘴。
“你想被那些读者打入姜大猫同党吗?”另一个作者快速摇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有安保,他们也就口头上骂骂,不敢真的做什么的……”
宁悉沉默地向前走,在即将进入饱含光亮的会议厅前,一道黑色影子朝他飞速袭来,宁悉一惊,下意识伸胳膊肘一挡,才发现那只是个纸团,估计是哪个义愤填膺的读者将自己的读者票捏成团直接砸了宁悉,毕竟在场有很多安保人员,读者们也不敢真的带什么危险物品,只能扔扔纸团泄愤。
宁悉张了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咽喉被扼住了一般,他有些失落地捡起那个纸团,将读者票抚平。
想必对方也不希望这张读者票在自己手上,宁悉抿着嘴,将票券放回地上,终于踏上最后一点光亮,进入会议厅。
那时候,他想起了似乎久远的高中生涯,那些人就像现场的读者一样围成圈,将他往角落挤,或者将他架去厕所,或是殴打,或是侮辱。
嘲笑他个子小,嘲笑他性取向,嘲笑他父母离异,还成绩糟糕。
似乎有谁在打了一拳后,还笑着骂:“你别不服气,打你是我们班大多数人默许的……”
好像又有人踩了他的肚子,那几天他母亲谈了新的男朋友,好几天没能好好做饭,宁悉似乎还能回忆起那种恐慌的饥饿,和被反复碾压的痛楚。
“我们都是差生,谁叫你还敢下课悄悄问老师问题,烂泥就要一辈子做烂泥……”
“我妈今天和爸爸吵架了,肯定是你这个灾星害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男神说话,你这种人不配碰到他的衣角,你捡他笔盒的时候他只想把你的脏手拿开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宁悉……我不欺负你……他们会欺负我的……”
“我钱包里丢了一百块,是你偷的吧?这个班上就只有你长得像个贼……”
宁悉已经想不起来那些人的脸,或者那些脸谱本身就差不多,都是带着高高在上和猎奇的心情,肆无忌惮地对一个关系疏远的同学发泄恶意,他们为什么会欺负他,宁悉也不知道,就如同他不知道这些读者为什么会说那些往日里根本不会说的恶言,可能他们并没有那么讨厌姜大猫,只是见到周围的人这样,他们只是想合群,不想成为异类被排斥,只是说些什么,又不会危及自身,那为什么不去做呢?人下意识会逃避、会享乐,会冷眼旁观,精致利己,当出现一个受气包一样的人,将生活中遇到的所有坎坷和不幸都归结于他的身上,是不是就能自欺欺人地过得更好一点?
他想,那时候也许是痛苦的,甚至是心底灰暗,想要疯狂报复,痛恨世界的不公。宁悉甚至觉得,他直接与那些人一起同归于尽吧,恩恩怨怨,一了百了,这样世界会不会变得简单很多。
但他还是没有那么做,买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