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业已没入冥月胸腔。
伤口鲜血狂涌,冥月那剑准头全无,从冷玄颊边掠过,余势不歇,还是劈上了冷玄腰肋,刷地拉出条血口。
他身无凭依,直往下坠,左手却依旧死死扣著冷玄左腕不放,带得冷玄与雷海城也猛然一沈。
雷海城大喝一声,短刀奋力扎入坚冰。耳边却听缠绑在他和冷玄腰间的绳索发出裂响。
冥月那一剑,拉过绳索割开个裂口。绳索经不起两人的重量,立时绷断──
背後温度骤失,雷海城一颗心也跟著像沈进了彻骨冰冷的无底寒潭,右手急甩出钩索,环腰几绕,缠住下滑的冷玄。
三个人半悬空中,几百斤的体重,就靠雷海城深嵌冰槽里的左手支撑。
山风狂烈无比,冷玄和冥月只凭条钩索与雷海城相连,被吹得左右飘荡。
雷海城指甲缝里,开始冒出血丝。
冰月这才回神,贴著冰壁慢慢往下爬。
雷海城咬了咬牙──这个冰月,如果也心怀不轨,趁机给他来上一剑,估计他跟冷玄今天就得葬身在这冰天雪地。
看来,不冒险也不行了……他吸口长气,在冰月的惊呼声里力撑冰壁,纵身跃落。
寒风白雾,呼呼从他脸面刮过,速度惊人。
雷海城左手摸上衣内的拉索,正想打开自制的降落伞囊,眼角白影突晃,一人足点冰壁衣袂疾扬,朝他飞扑过来。
凌乱飘舞的白发下,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眸冷冰冰地望著他……
雷海城瞬间失神,胳膊一紧,被公子雪牢牢捏住。
公子雪另一手掌心内凹,凌空一吸,将冷玄也当胸抓个正著。他双手提人,身法依旧奇快,在冰壁上接连几纵,升入浓密云雾之中。
待雾气散净,大片平坦如镜的冰地呈现雷海城面前。阳光无云翳遮挡,直照冰地,闪烁著色彩迥异的光环。
已是冰川之巅。
公子雪脚底踏上实地,松手放开人,更不打话,扭头就走。
雷海城想要追著他背影道声谢,却见公子雪素衣白发,已隐入云烟深处。
他微一怅然,随即收敛心神回头看冷玄伤势。
伤口不深,长却逾尺,仍在渗血,所幸血色殷红,并没有中毒迹象。男人的脸色,因失血透出几分苍白。
雷海城麻利地替冷玄包扎好伤口,见冥月双目紧闭晕死过去,胸腹衣衫已被鲜血染湿,却还抓著冷玄左腕。
他恨极这伤了冷玄的小鬼,一脚猛踏,踩碎了冥月左手腕骨。
“留他活口!”冷玄忙阻止他。
被剧痛拉回了神智,冥月勉力睁眼,看清处境後,面色惨变。
“别再耍花样,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雷海城蹲下身,指间夹著枚尖锐铁刺在冥月眼皮上游移,暗中蹙了下眉。
冥月之前那道剑伤并不重,直没胸腔那一枪却是致命伤。以他的经验,这小鬼撑不了多久。
冥月似乎也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勉力喘著气道:“你杀了我吧!”
雷海城冷笑,他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这时边上传来几声轻响,冰月满头大汗地也爬上了顶峰。
他根本不顾雷海城周身洋溢的杀气,扑到冥月跟前,抱起冥月就是一连串的怒骂。“师弟,你疯啦?先生要我们来保护烈陛下,你为什麽要行刺陛下?你个笨蛋……”
冥月瞳孔已经逐渐开始放大,奋力抬起左臂推开了冰月,出人意料地讥笑道:“从小到大,你就知道骂我笨、骂我蠢,呵,告诉你,你才是笨蛋。先生才不会把重要的事情交、交给你做……”
他又笑了一阵,气息越来越短促,终至无声。
冰月呆愣了半天,似是还不肯相信冥月已然气绝,伸手在冥月鼻端探了又探,终於死心。
他定定地盯著冥月的尸体,蓦然跪地,朝冷玄连磕三个响头,颤声道:“烈陛下,冰月要回秦姜找先生问个明白,恕冰月不能再侍奉陛下。”
冷玄和雷海城都看得出冰月的表情绝非作伪,两人对视一眼後,冷玄缓慢点了下头。
“谢烈陛下成全。”冰月红著眼背起冥月,用腰带绑紧尸身,慢慢地沿冰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