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肉绽,身体不停抽搐,进气少出气多。
他在窗外看着,冷冷地笑了——好一只牙尖爪利的小猫。
个把月没来,欢梦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货色?
没错。他踏足的地方,便是京城艳帜高张的风月场所欢梦亭——
浮生偷欢,醉里寻梦。不过他却不是效仿那些形形色色的鄙陋男子,脱下白天的伪装,来这里放形浪骸发泄欲望。
他来,只为寻觅练功的炉鼎。
他天资高,体质其实很弱,本不适宜修习武学,然而他绝不允许自己在任何一方面落于人后。
循序渐进的正统路子走不通,他转而选择了近乎失传的旁门心法,武功一日千里。
为他启蒙武艺的御焰燎也陆续来过数次京城,发现他练得太过邪门,劝戒了几句。他只在心底冷笑——
何为正?何为邪?阴阳生化,两极轮转,神魔,本属一家。
若能翻云覆雨,成就雄图霸业,他就是天理公道,从此睥睨天下,手握苍生,谁又敢在他面前说一个“邪”字?
所以,御焰燎的劝告,他听归听,功照练。直到某天,心法的弊端浮出水面。每隔段时日,必须杀人见血,否则心中蛰伏的魔障便会挣脱藩篱,反噬其主。
好在京城多的是人。那些流连花街柳巷的寻芳客,龌龊不入流,死不足惜,最合适拿来当祭品。
今夜,血里的魔性又开始复苏,催着他来到欢梦亭。
绕过大厅,他走向后园的精致雅室,正逐间搜寻着猎物,一阵皮鞭带风声混着叱骂让他经过窗前的脚步稍顿,然后,就看到了那个俊俏又骄傲的少年。
神差鬼使地,他飞身跃入室内,迎着少年惊诧的目光,五指如钩,插进男人脖子,力运指尖,吸取完一轮血气才丢开尸体,望向少年。后者脸发白,呆立一旁。
他心里正在盘算着要不要杀了这只小猫,少年忽然找回了神智,漂亮的眼眸里尽是赞叹热切,“这是什么武功?好厉害!你能不能教我?”
他冷冷地瞪了少年一眼,返身越窗而出,犹听到少年在身后追喊,他几个起落,遁入茫茫黑夜……
公子雪静坐床沿,少年的头枕在他大腿上,仍旧昏迷不醒。挺秀的眉毛因为伤口痛楚紧皱着。
他伸指轻抚着少年眉心,自己亦缓慢垂下了眼帘。
如果那一夜,他没有去欢梦亭,一切是否都会与现在不同?如果……
他就静如磐石,无声看着沉睡中的少年,看了整整一宿,直至宫灯次第灭,红日满窗,洒上他白发。
为少年换上一早缝制好的华丽锦袍,他召人,去请太后和澜王。
太后其实就被软禁在侍女起居的小房内,顷刻被带到公子雪面前,见到躺在公子雪膝头昏睡的少年,不禁惊喜交加,却又忌惮公子雪,不敢伸手去碰,嗫嚅道:“言儿他还好吗?”
“我说过,会还你个好儿子。”公子雪冷然回了一句后,便闭上唇,不再搭理太后。
没多久,冷寿峨冠华服,匆匆入内。他正上朝议事,听公子雪遣人召见,哪敢怠慢这煞星,急忙散了朝,三步拼两步赶来。
看到少年,冷寿一愣,“雷海城?!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兀自睡着,自然无法回答他,公子雪却抬头,目光犀利扫过冷寿,直看得冷寿心胆泛寒。
“澜王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已经回到京城了么?”
公子雪嘴角扬起丝玩味,说不出的嘲讽。冷寿震了震,正要开口,公子雪轻描淡写一摆手,显然根本就没兴趣听他分辩。
“澜王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都无妨。我叫你来,是要你下诏通告天靖臣民,苍皇嫡子冷言自幼流落民间,现今回归皇族,将择日登基,并亲自监斩废帝明周。”
冷寿面色倏变,道:“不可,他并不是——”突地想起太后尚未知那躯壳里待的已非冷言,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我知道他不是苍皇嫡子。”公子雪目光冷冷,从冷寿看到太后,讥笑更甚。“他是你们俩的亲骨肉,你们不想看着他坐上皇位,号令天靖么?”
“你怎么知道?”太后一张粉脸涨得通红,羞赧难当。冷寿脸上也像开了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