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得宠,所以想来攀附太子,梦想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
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宫中发生着。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咀嚼到无味后,就被人淡忘。
太子依然夜夜笙歌,直到一天,有个七岁的男孩住进宸宫,给太子伴读。
对人骄横霸道的太子,对那男孩却异常的和颜悦色,总是言儿言儿地叫他,那亲密的情形,亲眼见到的人都会以为太子跟男孩是最要好的兄弟俩。
她听说,男孩是武丞相的小儿子。而武丞相,一贯都是太子党的支柱。她还听说,连苍皇陛下都很喜欢这漂亮的小男孩。
只有她和宸宫的侍人,才知道在男孩漂亮天真的面孔背后,藏着跟太子同样恶劣的灵魂。
用火烧焦了一个宫女的头发,只因为宫女打来的洗澡水稍微烫了点。拿筷子戳瞎了厨子的眼睛,因为厨子做的糕点里掉了只小飞虫……
她想不通,七岁的孩童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短短几天光景,宸宫的侍人都对一大一小两个主子害怕到极点。而那两人也似乎玩厌了处罚下人的游戏,开始把目标转向宸宫的高墙外,但没有一个遭殃的人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去皇帝面前进言。
这天,太子不知道叫人从哪里抱来个才一两岁大的男童,拿绳拴住脖子,像对待小狗一样牵着玩。
男童的小脸,被言儿用毛笔画得乱七八槽,不住在哭着叫爹爹和娘亲。
整整两天,他们都不准人给男童喂任何东西。男童的哭声,在月色清冷的夜晚,终于微弱了。
那晚上,孩子的父亲闯进宸宫的书房,来到太子面前。
十九岁的大王子冷玄,有着远比真实年龄沧桑的眼神。宫女出身的生母早逝,地位低微的娘家也无法给他任何帮助,苍皇更一早遗忘了这个年轻时贪欢留下的儿子。
冷玄身上,穿的是骑马装束,风尘满面,似乎刚从很远的地方赶回来。
“太子,周儿年幼不懂事,请你开恩放了他。”
那是她听到冷玄说的第一句话。青年的嗓音,低而悦耳,文雅有礼。她虽然不懂事,可比起凶暴的太子,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眼前的大王子。
太子却像见到了可口的猎物,笑得更开心,一脚把冷玄踢到地上。“想求本宫开恩,就得拿出点样子来啊!”
被踢倒的大王子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抹掉嘴边血迹,跪直了身体。
她在一旁忽然为这个大王子担心起来,不知道太子和言儿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折磨他。趁着太子吩咐人去叫侍卫拿鞭子,她把侍卫带到了书房门口,就再也不敢进去。
她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跟几个宫女缩在书房外的角落里侯命,可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
大王子却始终没发出声音,她在想他是不是已经痛昏过去的时候,书房内传出大王子短促的惨叫,而太子和言儿哄笑起来。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书房里的各种奇怪声响终于消失。
太子懒洋洋地让人拿件外衣进去。她捧着衣服战战兢兢去了。
鞭子沾满了血,丢在地上。旁边是大王子破碎撕烂的衣服。几个侍卫正系上裤子,表情十分满足。
赤裸的大王子像个被人随意扭弄过的布偶趴在血污里,毫无生气。
“晕过去了,一点也不好玩。”言儿撅着嘴,跳下榻,拿起挑灯花芯子用的银签子就朝大王子布满鞭伤的背上扎了好几下。昏迷中的人痛醒,牵搐着,吐出微弱呻吟。
“言儿,别闹了。弄死了他,以后可没法玩了。”太子拉过言儿,让侍卫去把椅子上已经睡着的男童带过来,对着正从地上艰难爬起的大王子冷笑。“滚!你要是敢去父皇面前告状,我就叫人把你儿子也玩一遍。不过估计父皇也没空听你罗嗦。”
她深垂着头,不敢去看大王子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见到一只清瘦修长的手掌慢慢伸来拿了衣服。
慢慢穿起衣服,抱过男童,慢慢走出了书房。
一种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情绪堵在她喉头,难受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伺候太子他们就寝后,她茫然抱膝坐在偏殿旁的小房内看着漏进窗子的青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