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关理颤抖着闭上眼睛,“你的揣测,无一真。”
“揣测?”原容冷笑,“如果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你不会用这个词。你会说我胡说,说我妄想,而不是揣测。让我想想……如果言语具有能量,那你,兴许不能说谎。”
关理一声不吭,他垂下了眸子,高大的身躯坐在宿舍制式凳子里,竟让原容心里没由来生出一丝不忍。
但他还是说了下去。
“告诉我,你试图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气氛冰冷到死寂。
关理没有发作,没有以强制力让原容闭嘴,这在原容预料中。
毕竟是相处两年的室友,他自诩识人能力不差,关理的脾气性格他摸得通透——尤其是面对原容,能退让百万步得奇异感情。
这也应征了原容最不想承认的那个猜想。
原容自己,也许,并不在“事件”之外。
原容最初以为,他只是一个观察者,observer,不小心见证“事件”的局外人。但从关理过度紧张的态度来看,他是个“局内人”。
在关理沉默的档儿,原容脑中迅速思索的,是他在“事件”中真正的角色。
受害者,加害者,因,果……到底是什么?
关理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原容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悲伤。
那悲伤似乎能凝成实体,在空调无力地嗡呀声下,盘桓在昏暗窄小的宿舍里。恍惚间,原容似乎觉得屋内的阴影全数在颤抖,光暗交界如融化的墨汁,渐渐模糊……
明明是加害者,装出这模样给谁看呢?
原容轻轻地走过去,在垂着头的男人面前蹲下,对上那双为他的出现愣住的眼。
“告诉我吧,”他的声音低而柔,像蛰伏沼泽恶毒又耐心的蛇的引诱,“告诉我我该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你为何第一天见面,就不想,‘不敢’以我姓氏称呼我的原因——”
在那一瞬,他骤然听到什么东西炸裂的爆破声,他听到空气瞬间被挤压,抽出,无限膨胀变形的“呲呲”声,他还听到万千狼狗仰天长啸——
他惊恐的转头,天花板在他眼前崩塌,墙皮如水流剥落,地板裂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纹路,一切都在塌陷,毁灭。
他甚至窒息了一秒,因为空气被抽离,气压骤变,让他短暂的失去了一会儿意识。
最后,颜色也失去了。
原容低头看自己的手,它的颜色被剥去,还是那般细腻光滑的纹路,像一只柔若无骨的蛇。
不知为何,他还可以呼吸,他还可以活动,他睁开眼,远处,黑白色黯淡苍茫的广辽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