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个无比团结、和谐、相亲相爱的大家庭。
福兰特一家世代生活在杜鹃镇,杜鹃镇生活着无数家纯朴善良的如福兰特一家的人,杜鹃镇是天堂一般的地方。
沙瑞亚揉着震动不已的眉头,特丽丝轻车熟路的进入她不省心弟弟从未踏足过的厨房,轻车熟路的做了醒酒汤,轻车熟路的捏住弟弟小下巴灌进去。
做完这一切,墙上瞪着劣质塑料眼睛的杜鹃跳出钟表,“咕咕”报时了六声。
六点了。
六点……该做什么来着?
沙瑞亚茫然的不自觉吞咽口水,只听特丽丝夸张叫起来:“天呐!——快,沙利,该干活了!”
枯黄色卷发在空中颤抖出奇怪的弧度,特丽丝风风火火冲到后院,搬出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几框玻璃瓶牛奶。
对。沙瑞亚恍然大悟,心想下次不能喝酒这么多了,连这个事都忘了。
他极不情愿的从特丽丝手里接过明显很沉的框子,不出意外的被震了一下,差点把整框玻璃瓶摔个粉碎。
特丽丝翻个白眼,再次抢过去,嘴里谩骂着“吃白饭的□□崽子”,“弱鸡”之类难听的词汇,把两个框子搬到客厅,又一一取出来,整齐的码在屋门外停着的老自行车上。
这自行车太破了,原本闪亮酷炫的银漆剥落的一点不剩,露出老妇人皱纹般崎岖丑陋的锈斑。
沙瑞亚低声咒骂一声,熟练地跨上自行车。
他是一个送奶工,也是杜鹃镇唯一一个送奶工。
送奶工这个工作太简单了,不需要脑子,也不需要技术,谁都能做——可惜镇上唯一养奶牛的最大农场主,人尊称“地主老爷”是他姐夫,这个轻松的垄断工作也就水到渠成给了他。
被称作全杜鹃镇最灿烂的金色卷发被清风吹起,沿街大姑娘小媳妇的口哨声接连不断,随着他破自行车吱呀声从街头连到街尾。据说全杜鹃镇最澄澈的天空蓝色眼睛轻佻又深情的倒映出每一个订奶的用户,让老妇人们看花了眼。
早风还未沾染盛暑狂躁的热气,清凉又温柔的抚摸着男孩因为蹬自行车累的红润如玫瑰花瓣般的小脸。
一切包裹在幸福和谐的灿金色里,人们相处的那么融洽又快乐。
烤面包的香气、新出炉奶酪蛋糕的香气、新鲜蔬菜的清新泥土味包裹着不宽的早市,最德高望重的老地主不止一次满意的说道,“人要学会知足,就算是天堂,也绝对没有杜鹃镇这么幸福快乐。
所有人都懒洋洋的,享受着一分一秒上天赠予的美好生命。
送完这条街,装玻璃瓶的竹筐才空了三分之一。
此时太阳已然趴在半空,露出了狠厉恶毒的本相。
沙瑞亚把自行车随便一扔,躺倒在家门口散发阴凉的老槐树下。阳光柔和的洒下,像散碎的金箔,轻快惬意的跃动在枝头。困倦的眼不知不觉眯上,一会儿又要睡过去。
耳朵剧痛。
沙瑞亚瞬间惊醒,睁眼,特丽丝不悦的面容映入眼帘,不过令他诧异的,是特丽丝掩盖在长袖下一闪而过的红痕。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么热的天,特丽丝为何还穿长袖长裤?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脱口而出:“克劳德又打你了?”语音刚落,沙瑞亚皱眉:克劳德是谁?
对了。
克劳德是提供给他工作和镇里横着走特权的姐夫,大特丽丝二十多岁的丈夫。
特丽丝少女时期堪称镇里一枝花,多少乡绅踏破门槛要娶,福兰特家妈妈眼光毒辣,独揽大权,一举把特丽丝嫁给镇里最大农场主,已经娶了三个老婆的克劳德·迪克森。
这个胳膊和腰肢都粗壮如水桶的壮汉为人谨慎精明,把农场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和城市好几家餐馆做起了生意。可惜嗜酒如命,喝完酒就喜欢大发脾气,与白日判若两人。严重时,他甚至连老婆都打,特丽丝又是脾气倔强的,没少吃亏。
特丽丝莞尔一笑:“没事,小打小闹。老夫老妻了,他能怎么打我!”
可长袖下青紫斑驳的大片淤血,可不是“小打小闹”能形容的。
沙瑞亚下意识觉得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细小的矛盾点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