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头招呼我,把椅子让给我,自己坐在床边。
“这是沙沙,你们见过没?”阿姨问我。
“听子期说过,第一次见。今天没上班?”我想子期还没回来,她却先来了。
“他今天值班,不回来,我就叫你们俩。你也好久没来了,过来改善改善伙食。”阿姨笑着对我说。
“谢谢阿姨,我最近太忙,都没来看你。”
“没事,你现在是起步的关键时候,太忙别过来,沙沙有时间也会来陪我聊天。”阿姨很顺其自然地握着她的手。
她话不算多,但总是说得很和适宜,看得出家教很好,人很聪明。晚饭以后,我们一起走。
“你们很忙吧?子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是啊!我们这个专业就是这样。别想轻松偷懒。”她说话声音不大,但感觉自信从容。
“上次多亏你帮他。”我指的是阿姨手术那时。
“也没什么,我还第一次看他那么慌乱。”她歪着头,好像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我很遗憾当时没陪在他身边。
“阿姨现在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吧?”
“恩,首先心理不要太有压力,其他的只能慢慢治疗。”她没有具体解释,大概觉得解释了我也不一定搞得明白。
我们又随意聊了一会,在岔路口分别,她给我的印象不差,但心里难免有点膈应。
晚上我给子期打电话,说了晚餐的情况,他有些吃惊,没想到他妈会叫我们一起吃饭,而且他还不在。
“你妈是急着找儿媳妇,我就是拉过去凑数的。”我故意这样说。
“瞎说,你就是她的儿媳妇。”
“少来,谁是你媳妇啦!”
“行行行,你不是,你是我祖宗。”
我们之间有秘密的昵称,但从来不叫老公或老婆,好像叫出口就把附属形象固定了,但是我们哪有什么附属形象。我承认我比较敏感细腻,但这和性格有关,和生活作风无关,我甚至有些大大咧咧。我知道很多人对这个群体有固定思维,但不能以偏概全。知道我们关系的人只有玲子和大块头。由此可见,我们是在很封闭的环境经营感情。我们有挺多好友,尤其是他,人缘很好,但我们没想过要向谁出柜,或者宣扬什么。除了平时多留心点,不让别人不适,我们没感到不便。在这点上,我们观念一致,爱情是属于两个人,只有婚姻才属于两家人或者更多人。可能当时我们还年轻,他还在校,所以我们总有回避的理由。
在我最纠结、迷茫的时候,曾经上网查询过,也加过陌生人的q,算是对自我的探索,但我没在这个问题上挣扎太久,最让我挣扎的是子期当时的态度。当我们在一起以后,也简单聊过这个问题,但他从医学和心理学角度给我讲这个问题,我就像一个受教的小学生。自我们在一起以后,他就表现得从容淡定,一切依旧。可能是因为我们太熟悉了,所以没有磨合期,我们只是将本来就紧密的关系更进一步,既是心理层面,也是身体层面。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恋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没有忘记林沙,但也无计可施。在我不存在的时空,她已经更紧密地融入到他的家庭。那年年前,叔叔提前过来,我走之前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林沙自然是座上客。
“沙沙,这个是你爱吃的,多吃点。小郁,你也不要客气啊!”阿姨一边忙着给林沙夹菜,一边招呼我。我忽然鼻子一酸,赶紧猛喝几口汤,真怕自己会失态。低下头来,发现碗里多了一个鸡腿,子期示意我吃饭,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伤感。忽然想到,林夕的词“子子孙孙流传着他与隐秘的我相爱的传闻”。
饭毕,大家坐着聊天,林沙聊学校聊医院,各种有趣的传闻,叔叔阿姨听得津津有味,我却插不上话。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不合时宜,像进错了门。子期没太说话,但这都是他的身边事,何须多言,他本来就是话题的中心。他见我无聊,说还上次借我的书,就借故拉我进屋。我理解他的用心良苦和左右为难,但是胸中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
“对不起,她聊得太无聊了,你不要介意。”他想宽慰我。
“你觉得这只是对不起的问题吗?事情发展到这步,难道你没有责任?”委屈、怨恨都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