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漠没有变,俯视蝼蚁的漠然也没有变。这是身为神,应当有的目光。
回来的是除冷漠之外,将那双眼睛点缀得让人更加不敢直视的另一种情感。
也就是,“厌恶”。
除却初见的那短暂的时间,和成为神的这段时间,男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有类似的厌恶的晦暗色彩。
胸膛被贯穿,带来的疼痛自然是极为可怖的。
但沙条爱歌却仿若无知无觉。
耳里似是响起了曾经听到过、但那时依旧觉得不需在意的嗓音,花费颇久的时间去分辨,终于分辨出来了。
还是那只梦魇。
“看到你,就不得不觉得可悲。”
“啊,不要误会了,我绝没有可怜你这个罪有应得的女人。看着你,就想起了曾经,竟也妄图用类似的手段得到他的……愚蠢的我。”
沙条爱歌以为,梦魇是依靠自己的手段闯入了神的精神世界,又用了不知什么伎俩,才侥幸地没有被杀掉。
其实不然。
梅林的确是抱着自己大抵落不到好下场的想法孤注一掷,因为不能再拖了,他只有这一个机会。
在这个时间点,先不说他还没有得到埃迪的原谅,对于神化的进度已经近乎完全的这个埃迪来说,“梅林”的重要性,还远远没到能够打开他被封锁的心的一丝缝隙的程度。
所以,只能借助他人之力。
而这个“他人”,自然便是恩奇都。
当还是人类时最重要、最愧疚、最能激起他的情绪的英灵带着杀意袭来,却又没有杀他,只是将他拥抱之时,“神”宛如死寂的心境就这样被激荡了一瞬。
有一丝破绽出现了。
梅林就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通过原本无懈可击的心中突然裂开的这道极为细微的缝隙,他进入了男人的精神世界。
说起来似乎很轻松,但在进入的那一刻,男人心里忽就絮乱起来的那些思绪,如屏障般一齐向梦魇涌来。
短短的一瞬,梅林的精神与他相接,由此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闪得极快,又十分混乱。
——他是谁。
——他是恩奇都。
——还有……吉尔……他们想杀死我。
——不对,他们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哦,有人闯进来了。是谁。
——是……
“是我呀。”
梅林轻声说。
这里不是梦境,所以,虽然也是一座宫殿,但精神世界中的情景跟梦中的不同。
白发的魔术师站在大殿的门口。
殿内没有任何可以与“美好”“快乐”挂钩的景色,除了几乎将整个空间填满的黑暗,就是空旷和冰冷。
如果是去过帕帕拉的人,此时就会发现,这座宫殿就是帕帕拉的王宫。而眼前的内殿,也就是王座所在。
王座在此,王也在这里。
梅林一眼就能望见身处于黑暗中的他,可是,他却一时无法迈开脚步。
只要稍稍有所动作,把最致命的弱点——自己的精神体暴露在了他人的精神世界,还是在主人清醒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有意,花之魔术师就会轻而易举地被捏死了。
冷汗无声无息地打湿了衣襟,可梅林面上仍在笑,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清爽:“埃迪,你看,我都伤得只有走几步路的力气了,肯定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的啦。”
“……”
没有回应。
主人把他锁定的灭顶般的威慑感也还未消失,梅林的身子有些摇晃,冷汗冒得都快把额发全部打湿,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了。
应当没有过去多久,但对梅林来说,时间就像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终于,淡漠得没有波澜存在的嗓音出现在耳边。
“你想做什么?”
“我想……走进去,把睡在那里的‘你’唤醒。”
“毫无意义。”那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说,“就算他醒来,神也不会退回成人类。”
“……所以,我也没想过这么做就能让你重新变成以前的‘埃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