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龙之魔女单手抓住了她的衣襟,硬生生把她拉到近前。
距离陡然拉近,从她近在咫尺的眼里显露出的除却冰冷,便是不知因何而起的莫大的讽刺。
“你这个前辈,比我想的还要令人生厌啊。”
“……”
安塔希娅面色不变,只是眸色更沉:“请你直接说明来意,我不想到这个时候还和‘同伴’争吵。”
许是相性不合,她和贞德·alter只要撞到一起,不出意外都会引发争执。
多半又都是单方面的争执,对于性格奇怪、还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像是小女孩儿的贞德·alter,安塔希娅从来都没真跟她计较过什么。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比之前不一样。
贞德·alter并非单纯地看她不顺眼过来找茬,而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以及,发现了极其恶心的事情,所以怒不可遏地过来质问。
“我本来以为,对自愿堕落成魔女的你来说,那个王就是你的底线。结果——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贞德·alter。”
在错愕中听到了最关键的那三个字,仅此而已,就足以激起安塔希娅的怒火。
“把话说清楚。”低头看向龙之魔女,她的双眸也淬起了万丈寒意,“在我面前提起王,你是什么意思?”
贞德·alter看到眼前的女人的表情,的确是被触到了底线的恐怖模样,这一点不似作伪。
可是,她才不管那么多。把自己想说的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戳到虚伪的魔女心头的痛处,就足够了。
“连只是被你们拉出来当帮凶的我都受不了了,你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哈,魔女前辈,能把你的心情分享给我听么?”
龙之魔女唇边挂着赤裸裸的嘲讽微笑,故意一字一顿地问她:
“把你亲近的……哦,不,这个条件都不用满足。”
“只出于个人的愿望,就把一个原本就愿意回应追随者期望的、多少深陷于苦难的人想求也求不到的活生生的人类,强行地——变成一个‘神’。”
“这就是你的信仰么,安塔希娅前辈?”
……
……
“……原来。”
“本来应该在第一时间察觉,却因为被仇恨蒙蔽了的……我的心,迟迟没有发现的事实,就是这个。”
痛苦,悔恨……
似乎都已经迟了。
以这罪无可赦之身,还有什么资格——
*****
在只有美好和幸福的回忆的梦中,是没有时间流逝这个概念的。
从千百年的经历中挑选出的这些珍贵的片段,成为了让日趋冰冷的心越来越安宁的柔化剂,越是深陷其中,寥寥无几的人性便流失得越快的他从不去想与时间相关的事情。
编织这些梦境的书一般外表的英灵时不时便欢快地翻动着自己的书页,用小女孩儿的稚嫩嗓音问他:
——今天要挑选哪一个呢?
——和金色头发的大哥哥、绿色头发的大哥哥玩耍的故事,和褐色头发的大哥哥打闹的故事,和白色的毛茸茸的大哥哥一起喝酒的故事……还有好多好多。
他其实从没有真的去挑,也没有回应那个英灵的问题,抬步踏入梦中的宫殿,就走入了建构在回忆之上的虚幻的世界。
随机进入的回忆因此从不固定。
有的时候背景设置在千年前的乌鲁克,清亮的月色拂落在王宫前的平地上,最早的挚友和最开始追求过的人,还有他,三人背靠在一起。脚边散落着空了的酒瓶,和月光混在了一起,直到天明都无人来收拾
有的时候画面一转,他手中提着的也是一壶酒,还是一壶没发酵成功的果酒。他靠在树下,三个大抵十几岁的小鬼在目光能及的地方打闹,其中一个小鬼跟朋友聊天都不专心,飘忽的目光时不时往他这边瞅,屡战屡败都没有气馁,还在那里跃跃欲试。
然后……
就说现在吧。
他坐在放眼望不见尽头、只能隐约看见远处一座高塔的轮廓的花海里,指尖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