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被迷雾包围,一步一步陷入昏暗的泥潭。
他把冰枪刺入地面,以此来支撑自己禁不住在重压和剧痛中摇晃的身躯。
目眦尽裂,金色的瞳孔紧缩而疯狂颤动,从里迸发出的是会给与他对视之人带去极大恐惧的憎恨光芒。
因为仿佛用最大的力气将牙齿咬紧,已有淡淡的血丝,从他苍白的被冷汗打湿的嘴角流下。
“不可……饶恕!!!”
在敌人以为他真是油尽灯枯,已然无力抵抗之时,最后的狂澜降临了。
密密麻麻的嶙峋冰锥便是在那时降下,虽然受到无形力量的控制,战场只能憋屈地局限在皇宫的范围内,那一片狭窄的天空,仍旧如灭世之时到来般骤然迎来黑暗。
围攻他的那几个英灵无一例外,都在男人竭尽心力的顽抗一击下受到重创,血由此与冰屑混杂在一起。
“…………”
可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前。
男人本应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终是被湿透的眼睑遮盖。
他的手松开了冰枪,如高山般挺拔不屈的身躯似乎就要倒下。可在那之前,他最虔诚的信徒已经快步上前,及时把他扶住,没有让他的膝盖弯曲。
名叫克莱恩的年轻人扶起他的王,带着他一步一步走到宫殿内唯一没有被毁灭的王座前。
能与真正的王如此接近,还能够亲自见证王蜕变成神的过程,这让他激动得面色涨红,但脚步稳健,以此来证明自己最大的决心。
名叫沙条爱歌的少女就在他们身边,像只轻快舞蹈的鸟儿,欢笑着,依偎在终于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腿边。
她抬起头痴痴望着闭眼沉静的他,端详了好一阵,才像是从绝对完美中找到了仅有的一点不满。于是,伸长手臂,擦拭掉出现在他唇角的碍眼的血迹。
“这就好啦。”
“这就对啦。”
有万能许愿机之名的圣杯,总算为真正需要它的人实现心愿了。
“……王,醒来之后,就会成为我所希望的——神吗?”
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克莱恩将王送上王座后,就自觉地退回到台阶之下。
他自认没有资格在至高无上的王座旁停留,只要能够在稍近的地方瞻仰王的容颜就足够了。冷静下来,对沙条爱歌提出的这个问题,便是他最后的迟疑。
“当然啦。”
沙条爱歌漫不经心地回答。
她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靠着王座、还没能醒来的男人身上,能分出一点点余力跟克莱恩说话,已经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
“耐心一点啊,克莱恩,就算是我,这个时候也只能心怀期待地等待。等到我的魔王殿下,你的‘神’醒来,他就能够成为我们期望的样子了。”
“当然了,魔王殿下就算不变,原本的他就已经很好了,非常非常好……但是还差了一点,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变得更好,能够接受我,把那时候感受到的温柔,全都给我一个人。”
后半段是沙条爱歌的自言自语。她想起了“那时候”,心就已经被幸福填满了。
“我明白了。”
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淡淡光辉的克莱恩说。
“接下来,就到了我们的合作内容……哦,差点忘了,在商量之前。”
停驻在台阶前的褐发青年转身,将视线转向原本的后方,那被冰锥倾覆之地。
他借用圣杯召唤出来的那几个英灵,都在不久前的没顶攻势下受到了重伤。除却需要一直停留在王的精神世界中的caster,有两骑英灵——恰好都是berserker——当场重创消失,还剩了两个没有被冰锥击碎灵核的英灵留在原地。
克莱恩对berserker的消失并不在意。
那两个狂战士在圣杯力量的加持下彻底丧失了理智,隐隐有不受他控制的倾向,甚至还在战斗之中,没能遵守他“只能拖延,绝对不能伤害到王”的命令,让王还是受了轻伤。
就凭这一点,即使berserker没有消失,克莱恩也定然会重重地惩罚他们。
所以,在berserker的衬托下,那两个听话的、也确实竭尽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