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多少次走进这里了。
花了几十年时间找回来的随葬品,堆积到一定数量,就会被他带回到这里来。如此反复,堆在最深处的墓室地面上的黄金与各式珍宝,几乎要把整个空间填满。
这一次,他又带了东西回来。
好吧,不是“东西”,是奥兹曼迪亚斯的木乃伊。
以前走过通往中央墓室的长长过道,埃迪都行色匆匆,从来没有留意周围的环境。
不过,这回可能是因为带回了遗失的最重要的宝物,他的脚步稍稍慢了一点,也稍稍有了闲心,关注起了被自己无视了无数次的墓室内的壁画。
只扫了一眼,埃迪就一下子停下来了。
“这都画的什么玩意儿?!”
因为震惊,外加震惊都压不住的无语,他差点把徒弟的棺木丢到地上去。
不行,退到入口,再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埃迪真的是服气了。
留在法老金字塔内的壁画,大多是歌颂他生前的功德,记录他曾经打过的战争,得到的荣誉。埃迪以为,奥兹曼迪亚斯给自己的安寝之所刻上的壁画也应该是这样。
结果,根本不是。
臭小子大概就是趁他在海底冻着,不知道也看不到,相当过分地扭曲了事实,把好好的歌功颂德的壁画换了主题,弄成了法老此生最难忘怀的爱情。
还是少年的时候,法老就爱上了他的老师。
法老与老师情投意合,互相表达了爱意。
但是,因为一个意外,最爱之人离开了法老。
法老到死都没有忘记他。
埃迪一幅幅看过来,眉头老早就皱了起来。他的神色很淡,可又不像是被这完全颠倒黑白的壁画气到的样子,而是无可奈何。
偶尔倒是会骂上几句:“老子什么时候和你情投意合了,瞎扯。”
这个时候,因为遗体在这里,也跟着到了这里来的法老王本人就会厚脸皮地辩驳:“刚认识的时候,没错,余的记性就是这么好。”
“妈的……连春梦都画上去了,怎么这么不要脸!”
“其实余也很希望把梦变成现实啊,太可惜了。”
“不行了,再看下去,我真想把死小子从棺材里拉出来,再揍一顿解气。”
“不用这么麻烦,余就在后面,你回头就能看见了……哦,看不见啊。也听不见。”
埃迪看不见奥兹曼迪亚斯的灵体,自然也听不见法老王的声音,只觉得卢卡斯不停歇地在自己身后上蹿下跳,兴奋得有些过分。
他说的是不能再往下看了,但其实还是忍着脾气看到了最后。
壁画的最后,是这座金字塔的缩影,下方,还有一段稍显模糊的文字。
——生前,余没能等到他归来。
——死后,余就在这里,永远地等下去。
这就是大致内容。
埃迪对着这段文字看了很久很久,紧皱的眉头,终于在这一刻慢慢抚平了。
“算了。”他似是有些疲惫,撇过了眼,不再看。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看到……就让那个傻小子,安心地做一场美梦吧。
他不再滞留,继续往前走,便扛着掉灰的棺木来到中央偌大的墓室。
忽略神像和满地绚烂金银,埃迪把徒弟的木乃伊取出来,放回到他本应该入睡的地方。
披风在干枯发黑的遗体上盖了那么久,他在棺木旁定定地打量了一阵,只把披风往下拉了拉,露出木乃伊的头颅。
这个样子,就像他的披风是一层被子,格外温柔地盖在了熟睡着的法老身上。
然后,埃迪又将另一样东西放进了棺木里,就摆在法老的胸前。
“这是你送我卢卡斯的回报,也是一不小心拖到现在才给你的礼物。扯平了啊,不要再说我偏心,也不许嫌弃我这么晚才送来,有东西送你就不错了。”
好了。
他的手按在了棺盖上,在合上之前,最后俯视了一眼与记忆中总是倔强阳光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的徒弟,眼中似是闪动着些许惆怅。
“总算把你带回家了啊,臭小子。”
“就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