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说。
“穿羽绒服了啊。”周遥说。
“是羽绒么?”瞿嘉用手捻了一下,捻出扎手的硬茬子,“就是鸭毛儿。”
“标签写了是鹅绒的。”周遥说。
“就蒙你们这种钱多烧手的冤大头。”瞿嘉嘲笑道,“燕莎打对折还499的,跟我这个东大桥大棚89块清仓的,穿出来有区别么?”
“有、区、别!”周遥当街怒嚎。
“有什么区别?”瞿嘉说,“都是一身硬毛儿。”
“你大爷的……就是499和89的区别!怪不得你丫数学差呢,开公式老是算不明白呢!”周遥一脸耍赖的样儿,用肩膀去拱瞿嘉。
那样儿就特别招人。
瞿嘉笑了,轻轻捏一下周遥冻红的鼻头。周遥被嫌弃了也笑,因为嘉嘉一路话唠,就代表今天心情挺好的。两人见到对方,什么别扭也都忘了。
四人在城里东单附近碰头,冷啊,不用谁发号施令就自动肩挨着肩,缩成一团取暖,一起坐公交车,在大街上唱着歌瞎逛,听着商场过年的音乐,看灯火通明的街景。
他们唱“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尽情挥洒自己的笑容,爱情会在任何地方留我!”
他们还唱《同桌的你》,唱“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谁吧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唐铮回头说:“瞿嘉你给我小点儿声,不准盖过我们三个!”
周遥立刻说:“嘉嘉大点儿声,给我盖过那俩人!”
大街上走路,当然都是唐铮叶晓白并肩走一起,走在前面,周遥和瞿嘉这两位“不清不楚”的大电灯泡就并肩走在后面。
唐铮伸开臂膀搂了叶晓白,偏过头问“冷么”。女孩儿抬头笑的那表情,就是冬日里最有温度的风景。而且,叶晓白竟然还穿着那件弄脏过的羽绒服,有些脏痕搓不掉了,就一直穿那件,没有打算换掉。
周遥用胳膊肘捅瞿嘉,也小声问:“你冷么?”
瞿嘉反问:“你忘戴围巾了,我戴着。”
周遥以缩脖鹌鹑的姿势走一道了,瞿嘉就把自己围巾扯开。
周遥说“不要不要你自己戴”,唐铮立刻回头吼了一句“你俩不会一块儿戴啊”!
瞿嘉把围巾一头围自己脖子上,另一头围周遥脖子上。忒么不够长,俩人立刻就撞一块儿,脸差点儿拍上。狂笑。
那时的放纵和快乐,亦是无法用语言描述。回忆连绵不绝,就如同天边连接成片的美丽的云……
当夜,他们是在城里一间酒吧熬了通宵,也是仗着年轻精力旺盛,竟然都不困不累。哪怕不说话,看到身边的人,内心都像烧着一团炙热、明亮的炉火。
桌上点着一盏小香烛,每人眼里都沉醉着烛火星光。
四个人很奢侈地点了酒水饮料,然后打牌消磨时间。
打牌怎么分拨儿都不必说了,唐铮就说:“谁输了谁亲一口对家啊。”
叶晓白不好意思了,小声说:“你总是这么坏,讨厌啊。”
“哎你怎么就觉着咱俩一定输啊?”唐铮那样儿就是很坏,笑着说,“今晚干他们俩!”
数学课代表周遥同学就等着这个呢,撸开袖子准备好了:“呵呦,想干我?你们俩今儿晚上就等着输掉裤腰带和小裤衩儿吧。”
瞿嘉冷笑道:“他俩就等着亲个够呢。”
但凡上了牌桌,全年级号称“数学太保”的周遥很少会输。他打牌记牌还搞排列组合,逮一个灭一个完全控场,谁跟他一头,谁就能跟着赢,把对手毙得稀里哗啦找不着北。所以,唐铮叶晓白这晚一路都输着的。
打牌是带彩儿的,愿赌服输,输了就亲呗。唐铮就在手指上打一个吻,然后伸手过去,轻轻按一下叶晓白的脑门——这样就算是“亲了”。
周遥和瞿嘉那时都别过脸去,简直没眼看。唐铮这号糙人,能对一个女孩儿这么温存又不逾矩,这就是来真的……
很偶然的,周遥输了那一局,唐铮就很坏地打量他俩:“输了吧,怎么着啊?”
叶晓白果然也跟铮哥学坏了,用一把牌捂住嘴,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