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一定是笑着的,多年的愿望正一个一个地实现着,他一定很开心。
男人站起身,望着那湖,心中已是波涛汹涌,他想将阮离提下来,狠狠抱在怀里,湛蓝的天和银蓝色的湖水汇成两条锦缎,仿佛穿越时光,少年和少年紧挨在一起诉说衷肠,看书里画里的远方,野有蔓草不是他们的,桃之夭夭也不是他们的,只有滚烫的鲜活的彼此才是他们的。
而今窗外美景,好像也成了岁月的点缀,阮离的眼睛是星辰,即使落进浩瀚的湖水,宣城也能准确找到,因为他的目光从来都寸步不离。
湖水很久才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内,阮离回过神发现宣城就站在自己身后,顿时脸有些发烫,他只能回头继续往外看着,趴累了下床,坐在左边过道旁的位置上,佯装着给手机充电,其实这大半天他根本没开机。
宣城将手放在桌子上轻扣着,总是望阮离那边看,他身边路过一个人也看,许久没路过人也看,好像连他无聊拨弄手机解锁的样子都有趣得很。
傍晚,夕阳下的景致很苍凉,窗外铁轨旁不远处,好几截废弃的“和谐号”车厢孤零零停在尘沙上,生锈的地方还在不断蔓延,也不知道这一躺又是多少年。
到格尔木的时候列车会停两分钟,阮离止不住兴奋,心快速跳着跑下了车,宣城随手拿了自己的一件外套就追了出去,青年白皙的脸被夕阳映出金灿灿的茸毛,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格尔木站台坐落在一个荒芜的地方,一如这个小小的城市,给他俩的印象从来都止于传说。
废弃的车厢,荒凉的四野,暗红色的天际,牛和羊,砂砾和尘土,匆匆而来的人,一站又一站的列车……
风很凉很大,阮离感受到一双手为他搭上外套,回头一看,男人俊美的脸被阴影笼罩着,像是远古的神祗,在这荒野与他一同赶赴生命最盛大最落寞的舞台。
风吹起男人散落在额前的发,男人的头发恢复了最平常的状态,没有被定性剂固定着的,淡淡垂下的发丝像极了那年桀骜不驯的少年,阮离深吸一口气,听见列车乘务对他们喊:
“开动了!”
“回去吧。”阮离没有褪下那件有着对方气味的外套,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格尔木也被抛在身后阮离忽然心软了起来,车上温暖的供着氧的气氛实在是温和,他将外套放在宣城床上,一脚踩上梯子,回头说了一句:
“你失眠吗,你看你那黑眼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