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义章老了, 再怎么也是位前段时间病重入院的老人,他不再是十几年前身体硬朗的保护者。
此时此刻通知他, 他会怎么做?
大概第一步会告诉聂文骞,对他说, 你收手, 不要父子相残——但是谁知道呢,以林栖梧对聂文骞的了解,他八成是不会相信“聂细卿是他的儿子”这类鬼话的。
原因无他,当初聂文骞做了好几次的亲子鉴定,每一次的结果都告诉他, 聂细卿跟他没任何关系,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会因为一个多年以来都看不上他的老头子的话而有所动摇?
蓦然想起,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就如果出现这种事的情况,计划过到底应该怎么做。
并非疏忽,就是单纯没有过计划。
但那又怎样?
她已经报了警,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是没有亲口告诉聂文骞真相而已,就算她口空说了,对方也不一定会相信。
相信或者不相信,并不掌握在她的手里,不是么?
到最后,林栖梧还是选择了告诉丁义章。
放下手机,林栖梧坐在宽大的书桌后,一瞬不瞬盯着虚空,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从她真正完全掌握了聂文骞的罪证开始。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迷茫过,她一直是个有目标和方向的人。
有一步走一步,没路可走时会选择暂时退后,但她的目光,永远是投向目标所在的前方。
她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比如她选择了复仇这条路,又比如当初她大胆追求聂长宁。
聂长宁是个怎样的人?春风一样,暖阳一般,是能让她尽情地舒展开身心,放心将一生交付的存在。
她从十几岁就喜欢上了聂长宁,后来相爱,结婚,满心满眼都是他,甚至到聂长宁已经过世多年的现在,午夜梦回最想见的,仍旧是他。
和聂文骞夫妻这么多年,有过一刻的妥协于心软吗?
没有,一秒也没有。
她恨聂文骞的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