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聂哥。”
聂细卿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谢什么?快洗漱睡觉。”
这边还在不依不饶神志不清地念叨:“……有你真好。”
聂细卿望了他一眼,忍不住轻轻抱住这只树袋熊,外加亲了头顶。
相比起聂细卿和顾非也,顾舟的出发地远了些,大约半小时之后才开到,和聂细卿联系好了落脚点,入住洗漱爬上床,已经是半夜一点。
今天开车时间太长了——大叔顾舟躺在床上想,本来这没什么,但一想起连自己的弟弟都快大学毕业了,而他弟弟出生那会儿,他还在上大学,老人家忽然就觉得有点吃不消。
可能需要联系一下那位聊个天之类才能缓解一下。
于是这边的半夜三更,对方的晚饭时间,顾舟搁宾馆里和付俊卓视频——就是先前顾非也在电梯里看过的长相华丽的大叔。
“怎么还不睡觉?”视频那头,付俊卓似乎刚跑完步,整个人大汗淋漓的,正在喝水。
顾舟启动顾舟盯,盯着对方的喉结:“你买好机票了吗?”
“买好了。”付俊卓拧紧瓶盖,透过屏幕捕捉到了他有如实质的视线,竖起一根手指:“一周后。”
“……”顾舟沉默,用无言表达了一周时间太长。
付俊卓摊手:“我工作还没交接完,嗯,还要给弟弟挑选见面礼。”重点补充了一下,“礼物得认真仔细地挑。”忙得理由充分且层次分明。
顾舟笑,他哪能真的要他立刻飞过来,开个玩笑而已,他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哈欠成功阻止,这还不算,一个过后又是一个。
顾舟哈欠连天,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听见付俊卓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不行,哈欠会传染,我不能看你了,不要熬夜,快点去睡。”
“你不被传染一下给我看看吗?”
付俊卓:“……”打哈欠。
“哈哈哈。”顾舟心满意足地钻进被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三个人就都起了床。
顾非也眼底挂着些许的黑眼圈,脸色还是很差,先是吓了聂细卿一遍,出去吃早饭又吓了顾舟一遍。
“吃药了吗?”受到惊吓的顾舟担忧地问。
聂细卿帮顾非也盛了碗稀饭,见顾非也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帮他回答:“吃完早饭就吃。”
顾非也跟着点头。
顾舟伸手,用手背量了一下顾非也额头的温度:“没发烧,但我看你还是再休息会儿的好。”
早上聂哥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被自己拒绝了,现在他哥也问,顾非也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看起来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两个人一起点头。
听言,顾非也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瞧了一眼,然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镜头里的人脸色白得有点惨,活像涂了两层粉,“奇怪,早上起床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我还照镜子了呢。”
聂细卿用一种“我想送你去医院”的目光看着他:“是我们那房间灯光太柔和了,刚开始我也没看出来,出门后才发现。”
顾非也收起手机,喝了口稀饭:“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是大哥们,我有数的,今天……就别让我休息了好吗?”
他到底有多想找到潘烟,顾舟和聂细卿再清楚不过,说来也是,这种时候让他躺着等,简直是五行缺德。
聂细卿设想了一下顾非也的处境和心情,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答应:“好,但是一旦感觉不对劲,要立刻和我说。”
“不可以硬撑。”
“嗯。”顾非也埋头喝稀饭。
新的一天。
这是潘烟在这个小镇落脚的第三周。
安安静静的十几天,她不吃药,不看医生,不采取任何挽救自己的措施,只是那么一天一天耗着。
潘烟知道拖延治疗的后果——可能过不了多久,早期就会变成中期,再变成晚期,最后在病痛折磨中结束这开玩笑似的一生。
潘烟低着头靠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清晨的阳光照在枯白的头发上,显得昏昏欲睡。
她并没有睡着,而是在想一个问题: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