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这时,李承乾还一直淡定地坐着给他捧场,这是李泰估算不到的。
房遗爱和杜荷挨着,杜荷则一直往太子那边凑,房遗爱索性去了程处亮那桌。程处亮是程咬金的次子,他们这几个“二二二”组合向来交好,只可叹他和杜荷不得善终,程处亮倒是心里明镜,居然得了好下场,死后还能陪葬昭陵。
这小子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粗鲁,以前居然看走眼了……房遗爱瞥了一眼正傻笑着看舞姬跳舞的程处亮,忍不住灌了他两大杯酒。
待歌舞清场,魏王李泰突然站起,说了一通,大体意思让大家作诗助兴——当然,魏王府的宴会大都逃不了作赋吟诗的雅趣,不少人都有所准备。
包括杜荷,他回归座位,从怀里掏出那日积攒还未用上的“好诗”,很哥们义气的要分给房遗爱和程处亮。
程处亮随意拿一首,他作诗做成什么样都成,反正没人挑拣程咬金的儿子们。
房遗爱也被杜荷塞了一张纸,他刚想说我会作诗,那边魏王殿下忽然视线挪过来——
李泰笑呵呵,道:“房驸马——”他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房遗爱站起身,躬身一礼,然后脖子一梗,脸色特别“肃穆”,道:“还请魏王殿下称我名字即可,便是叫常侍、寺卿也好。”他就差说他受用不起“驸马”二字了。
李泰神色尴尬一瞬,眼中涌起恼怒之色,女眷那边的高阳公主更是恶狠狠地盯着房遗爱,她周边的公主们都瞟向她,让她倍感羞辱。
李泰素知他十七妹高阳看不上房遗爱,倒没想到这房遗爱居然对高阳这么不假辞色。
宴会大厅此时静悄悄,反而是李承乾一哂笑,忽道:“叫什么不打紧,不过一称呼。我倒是好奇四弟叫房遗爱作甚?难道是要他作诗不成?”
被太子一下子点出目的,李泰倒没吃惊,他呵呵一笑,反而接了话头,道:“正是如此。近日来听说,房驸——房二郎闭门读书,痴迷吟诗作赋……想必是有所得了?”
杜荷讶异,“二郎,你何时会作诗了?”
房遗爱也很讶异,他看了一眼高阳公主,高阳挑衅又蔑视地冲他扬眉。魏王所言所行定是受高阳所托,这是要他在众人面前丢脸。
房遗爱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我自然是会作诗的,而且还会做好诗。”
“不会是你手里的那首诗罢?”忽然有人喊道。
望过去,正是魏王门下的一门客,正满脸嘲笑。
众人眼睛都盯向房遗爱手上的那张纸,就连旁边的程处亮亦无辜受到波及,他急忙掩了掩袖口,把刚刚杜荷给的笺纸往里塞。
房遗爱嗤笑一声,“这不过是杜荷给我鉴赏的诗。可惜太差,若是论诗词,我只恐在场无人是我敌手。”
他态度十分嚣张,大家都是勋贵,一些文臣子弟被教的好,作诗比不过骆宾王,难道还能比不上房遗爱、杜荷他们几个纨绔子么。
顿时,场面闹哄哄,有人嘲讽房遗爱说大话,此人正是魏征家的老二,向来自负才学。
高阳这时忍耐不住,冷脸站起,却是冲着李泰身边的骆宾王歉意一笑:“他素来自大,不知斤两,若论诗才,谁比得上骆郎君的慷慨瑰丽,你的那首《帝京篇》一时绝响,圣人亦是赞过。”
高阳的一番话直接鄙视其驸马,捧了外人骆宾王,这让其他人心里感到奇奇怪怪的,不过宫内的皇子和公主们倒是清楚原因,只是不知道高阳和房驸马的矛盾如此之深,都已不屑在外掩饰了。
房遗爱冷笑,骆宾王倒是不傻,感觉卷入了一场权贵纷争,可李泰不容他脱身,直接出题让大家一展所长——正是以“酒”作诗。
高阳对房遗爱虎视眈眈,一丝不错地盯着他,看谁胆敢替他作弊——
房遗爱冷笑瞅着她,直接喊道:“我有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这诗越听越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甭说高阳公主、李泰和骆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