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珥觉得大王子说得没有错,也该还击了,该让傅南生明白谁才是做主的人。他要让傅南生对待自己如同曾在陈飞卿面前一样的卑躬屈膝乞颜讨好,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碾碎傅南生。
京城人心惶惶。
裴成远听着父兄在家里叹气的时候也很多。
一般人也就罢了,裴相自然很清楚如今宫里面那个是假货,然而却不能拆穿。
拆穿了能怎么样呢?皇上未曾立储,也根本没得立,如今自己都到了漠国人的手里。那漠国连同许多大小番邦拿皇上做攻城利器,一面还不断地派人来朝中威胁。
若拆穿了宫中的那个假货,大王子手上那个是不是真的?是真的,事情该怎么办?打开城池大门让他们长驱直入?还是直接说不管皇上死活?
只好咬紧牙关认了宫里的是真的,大王子那都是妖言惑众。
更何况,若宫里的是假的,安国侯又怎么办?
裴相等一众重臣也并非是全信陈飞卿,不过是如今不得不信,毕竟他们不信陈飞卿,看似就是信安国侯了。
两相比较之下,那还是信陈飞卿吧。
——陈飞卿与安国侯闹掰了。
没人知道怎么闹掰的,就知道是亲父子一夜之间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宁王调兵遣将给陈飞卿用,镇守皇宫的玄英居然也弃了安国侯选陈飞卿——玄英的选择其实也不难理解,玄家满门忠烈,玄英对安国侯忠心归忠心,来回陈飞卿是安国侯的儿子,还占大义。
安国侯戎马半生,威风一生,最终被亲儿子关在天牢最深处,令人想也想不到。
有那么一段时候,重臣每日都能见着代“身弱休养”的皇上处理朝政的陈飞卿,却觉得仿佛已经不记得以往那个小侯爷了。
陈飞卿并不嚣张,待人处事仍然很讲礼,却很少再笑,眉目之间尽是严霜。
终于,敌军进了中原,连下几城,陈飞卿终于等来了他要的兵,说要亲自去迎仗。
他在京城里吧,裴相等人也不安,怕他谋逆,他要走吧,大伙儿也不安。
左右想想,还是让他走吧,京城里冒头的那几个已经摁下了,百官也不是摆设,玄英还在。
陈飞卿便走了。
苟珥进屋的时候,傅南生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忙回头。
苟珥道:“陈飞卿要来了。”
傅南生一怔,似乎有些茫然,半晌才道:“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几日。”
“恐怕是为了接皇上日夜兼程。”苟珥细细地看着他眉目间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