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杂耍、戏曲,随侍的妙龄女子与少年也都是千里挑一的相貌气度,又是令一众平时不曾来过山庄的小官们心中惊叹。这裘千金倒真是丝毫不避讳。对着皇上,难道不更应该懂财不露白的道理吗?
陈飞卿心想,若可以的话,裘千金恐怕都想带皇上去金库里面观光了。事实上裘千金就带陈飞卿去过,坐在满箱子金条上讲他的发家史,背他的恩公碑。
但用过午膳,一直伴在皇上身侧的白御医便说该休息了。
皇上看起来兴致颇高,连连说还不累。
白御医便干脆跪在地上,扫他的兴。
下头的官员们见皇上居然也没说什么,叹了声气,起身去休息,让众人散了。
皇上的脾性这样好的吗?
皇上都去休息了,大家也只好散了。裘千金倒也热情,有意招呼大家留下继续,却被陈飞卿阻止了。人多就杂,何况也吵闹,还是不留了。
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开,路上还在议论。
姚乙想了又想,回头去伴着傅南生:“傅大人,今日裘老板的话仿佛意有所指啊。”
裘千金说他是商人可以随意挥霍,皇上是君父不能滥用民脂民膏,那行宫和他们自己备下的那些……岂不是打皇上的脸?
傅南生也面色不虞:“我都想不到裘老板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姚乙问:“那我们怎么办?”
傅南生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皇上这两日仍在山庄休息,我傍晚会去向他述职,先探一探风向。”
姚乙点了点头,却听到傅南生又问:“裘老板是什么来历?”
姚乙道:“裘老板是个本分生意人啊。”
傅南生笑了笑:“姚大人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姚乙也笑了:“不敢多猜傅大人的心思,我对裘老板确实所知不多,知道的便是他很有从商的天赋,短短数年便从无名之辈成了如今……哈哈。”
傅南生缓缓地抚玩着手上的扳指,一面盯着姚乙微笑不已。
姚乙也不愿平白无故被他使唤,便装傻充楞,也笑着不说话。
傅南生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我只是见裘老板手上的镯子格外好看,想买来送给我娘,便回去之后请人去打听了一番,没找到来处,好像也不是外头能买得到的珍奇好物,所以好奇问一问。”
姚乙好奇地问:“傅大人见多识广,定也知道那是哪里才有的好物,不妨说出来让我也长长见识。我见过裘老板几次,他都戴着那镯子,确实是通体红透的好东西。”
傅南生道:“像是王侯府上才能有的好物,我哪里能知道得这么多。”
姚乙忍着笑,火上浇油道:“傅大人此言差矣,傅大人手上这枚扳指,我瞧着才像王侯府上的好物。”
傅南生看他一眼,将扳指摘了下来,朝旁边的水池子里一扔,淡淡地道:“和那个镯子比,什么都算不上。”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姚乙憋笑要憋出伤来,追着上去:“傅大人等一等我。”
等你祖宗十八代!傅南生边走边在心里骂。
皇上正在喝药,喝完了朝裘千金笑着道:“终于见到了你,飞卿说你肤白如雪,看来朕没挑错,镯子确实衬你。”
陈飞卿道:“我只说了他白而已。”
皇上瞥他一眼:“叫你形容一个人,你只会说那人有眼睛鼻子且都摆放整齐了。”又含笑看向裘千金,“又如何能说得出千金的风度潇洒呢。”
裘千金神色扭曲了一阵,终于没忍住,捂住了脸。
皇上笑道:“刚才在外人面前你还侃侃而谈,如今怎么反倒不说话了?朕不吓人的,不要听飞卿胡说。”
陈飞卿委屈。
裘千金深深地呼了一声气:“我我我紧张,我有一点儿高兴过头了。我好喜欢这个镯子,好敬仰皇上,但我说话有些油嘴滑舌,怕皇上听了觉得我这人不好。”
你可平日里一点也不怕我觉得你油嘴滑舌。陈飞卿心想。
皇上道:“做商人不油嘴滑舌一些,也做不成今日这地位,朕喜欢你,很愿意听你说说话。”
陈飞卿觉得这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