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
太后怔在那里,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这样说或许不太妥当,应该说,你明明知道朕是怎样的人,却从来不愿承认,也不许朕承认。”皇上望着她的眼神十分温柔,说出的话却如刀子一般剐她的肉,“朕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朕只喜欢别人听朕的话。”
太后眼中一酸,缓缓地道:“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却这样恨自己的母亲。”
“朕从来都没有恨过你,只是你从来都不愿相信或尊重朕说过的每一句话。”皇上的笑容越发的无奈起来,“譬如你觉得人参是好的,便不断地将它塞到朕的嘴里,朕说不愿意吃,你也从来听不进去。”
“你说的都是气话,若你不合适做皇帝,没有人合适了。”太后兀的又有了底气,“你总是怪当年哀家害死你那些亲兄弟,可他们的几条命与万民相比又如何?你不要总记着他们好,若他们当了皇帝,能比你当得好吗?自然不能。你当先帝真的任由哀家一介女流拿捏?先帝立你做太子是因为你当得起,而他们天资平庸尚且不自知,本来就不该与你争。”
“那三皇兄做错了什么?”皇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也什么都不会做,你却当着朕的面将他活活捂死。你全是为了朕,所以朕什么都不能说出去,所以朕连死都不敢,朕怕死了之后无颜面对他。何况,你真的全是为了朕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哀家不为了你还能是为了谁?”太后也急了起来,“事到如今皇上又要提起姚家的事是吗?姚家是哀家的娘家,是皇上的母族,即便他们不愿也总是要被人捧着的,总没有让他们落魄的道理,除此之外他们从未做过出格的事,皇上却总是宁可听信旁人的话来打自己母亲的脸,难道还有脸面指责哀家令你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皇上说哀家不懂你,哀家却实在是太懂你了,只是不愿母子之间将话说得太难听,你既然要听,哀家不得不说。
你当真是与世无争?哀家记得你四岁的时候,中秋之宴上,你皇祖母让你与一众孩童背诗助兴,你年岁尚幼,自然是背不出两句的,也没人苛责你,你皇祖母已经足够高兴了,可你回来后却将自己关在书房当中日夜苦背,饭都不愿吃,还想尽了法子求你父皇让你小小年纪就去书房读书。
你八岁那年与众人赛马,大一些的孩子骑高头大马,你们这些小一点的便只是骑着马驹在旁凑数罢了,谁也没有当真,你却不服气,后来偷偷去习着骑大马,摔得伤痕累累,却高高兴兴地和哀家说你一定能在来年夺得第一。
皇上,哀家有这样一个儿子,你让哀家如何忍得住不去帮你争?你怪哀家好强,你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只是又与你父皇一样好脸面,你害怕在后世史书上落下残害手足的名声,所以你要对姚家下手,好让人都说原来不过是姚家与哀家外戚弄权,你却是一代明君大义灭亲。然而你想一想,会不会又有人说你逼死生母。哀家与姚家为了你费尽心机,你却恩将仇报,口口声声说着为江山社稷,为你那些枉死的兄弟,对忠臣赶尽杀绝,今人称你一句圣明,百千年后总有人看得出你——大伪似善。”
皇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正要说话,只觉得口中一股腥甜之气,猛地道:“小海!”
守在殿外的公公急忙进来,见状慌了:“皇上——”他一面扶着皇上,一面朝外头尖声叫道,“宣御医!”
白千草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便跑了进来,见状推开那小太监,一把将皇上抱起来放到内殿的软塌上,一面吩咐太监去准备东西,一面取出银针扎在皇上的穴位上,又将皇上上身扶着靠在自己怀里,以防半昏厥当中呛到咯出来的血。
太后试探着叫:“皇上……”
白千草面无表情地道:“殿中血气冲撞,请太后回避。”
太后却不愿走:“无妨,皇上没醒,哀家不能放心离去,你不必管哀家,且仔细做你的事。”
白千草便不再管她,接过小太监拧干的热帕子,细心擦去皇上嘴角的血迹,再将碎参片塞进他的嘴里,将银针换了几处穴位。
皇上只觉得耳边砰砰的响,像是贴着一个极为恐惧的人的胸膛。他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去,先是虚虚晃晃地看见了床畔站着华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