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望着四周,低声道:“万一有人路过。”
陈飞卿道:“没人路过,我家下人少,一般没人到这里来。”
站在拐角的陈树继续往前走也不是,回头也不是,只好僵站在那里,心情极为复杂。
目送傅南生走后,陈飞卿神清气爽地回了府,朝他娘的小院过去,报了平安,又说些母子私房话。
话说到一半,他爹就来了,坐在一旁,没人搭理也不走。
陈飞卿刚偷偷地成了亲,多少有那么些心虚,又有些觉得自己愈发是个大人了,不该像以前那样置气,该更拿出一些大人的气魄来,便主动向他爹问了好,显得亲热一些。
安国侯本来也不是过来看他的,此时见他莫名热络,便难得的感觉到些毛骨悚然。他与儿子说不上不亲近,但也绝不亲近,只觉得儿子今日吃错了药,不太乐意搭理。
陈飞卿却不太在意这些,过了会儿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说要进宫去。
皇上端详陈飞卿许久,幽幽地问:“你和傅南生怎么了?”
陈飞卿:“哎?”
“少来这一套。”皇上摇了摇头,“去的时候一个要死一个不活,回来却一脸喜气,你好歹遮也遮一下吧,小侯爷。”
第116章
陈飞卿打定主意将成亲的事盖着,便笑道:“你想多了。”
皇上懒得跟他多说,只道:“想必傅南生哄你已经哄得得心应手了。你不必反驳,听朕说。婷儿的事,朕还没打算这么轻易放下。”
陈飞卿想起这事,便确实是喜气不起来了。
皇上自然不知道这事是宁王主导的,只认是傅南生做的,若要发火也是无可厚非。何况,傅南生还真的这样做了。
半晌,陈飞卿道:“抱歉。”
“朕说过,这事与你无关,也不让你代罪。”
陈飞卿便不说话了。
皇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不要觉得是朕又在刻意刁难傅南生——”
陈飞卿鲜见地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没这样觉得。一路上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此事要担的罪责,他会担。”
皇上笑了笑:“他打算如何担?”
陈飞卿道:“按律法他罪不当诛,你便不会杀他。若是要他受罚,他会认。”
皇上道:“他认倒是会认,认完之后如果朕要他坐十年八年的牢房,他真坐吗?”
陈飞卿道:“是。”
皇上有些无奈:“飞卿。”
“他这次真的不是骗我。”陈飞卿道,“真的。”
皇上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也就是说陈飞卿自己都知道以前是骗他的咯?
皇上问:“你不求情?”
陈飞卿道:“我当然会求情,但也不想令你为难,此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皇上叹了声气:“飞卿,你总是惯于调和,可如今应该知道了,世上很多的事是不能调和的。”
陈飞卿道:“是。”
皇上问他:“难受吗?”
陈飞卿道:“很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选。以前我只知道你难过,可如今才更知道你究竟有多难过。”
皇上一怔:“怎么说到朕身上了?”
陈飞卿倒确实是有感而发。皇上与太后若本来不亲近也就罢了,偏偏说得上母慈子孝,然而却为了姚家的事一直在私下里斗法。皇上既要为了社稷,又不愿舍去母亲,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做决定。
陈飞卿如今历的事多了,便更加的钦佩皇上。他二十有余才面对这些事,可皇上却在很早之前便已经脱不了身,恐怕是说不出的难过。
皇上见他不说话,眼圈还有点发红,便忍不住道:“得了吧,别这个样子看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别瞎想了,朕好得很,朕是一国之君,没什么担不起的架子。”
陈飞卿忍不住扶住他的胳膊,劝道:“南下吧。”
皇上恍然大悟:“千草去找了你?”
陈飞卿道:“抱歉,我没顾上你这里。”
皇上道:“你又不是千草,天天跟着朕也写不出一张药方来,不要你顾,你把自己顾好就很不错了。”
陈飞卿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