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我去。”
陈飞卿一怔:“兰花会馆?”
他当然知道兰花会馆,最初是一个官宦子弟和朋友开的,倒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常去的烟花柳巷靡靡之地,兰花会馆里多是些本事的贵族子弟或有名望的学子,自诩为清流一派。
陈飞卿也曾受邀去过几次,听他们高谈阔论倒也挺好玩的。听说秦郑文高中前也曾是座上客,颇有些言论文章从中流传出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去的极少了。
傅南生道:“科考时节将至,兰花会馆里应该会有许多各地的学子,我想去看一看。”
这其中却藏了一大半的话没说出来。傅南生确实想去看一看,却不只是为了看那些书呆子,他以前没进得去,偏偏就要进去一趟,看看那是个多了不起的地方。
那个时候他还与王安在一起,王安不算十成十的草包,甚至一度还和秦郑文这类的寒门学子来往得好。一次王安兴起,带着傅南生去兰花会馆“长见识”,却被拦在了门口。
会馆主人不许傅南生进去,倒是没将理由说出来,委婉地找了其他的话头。
可傅南生站在门口,看着三三两两的寒衣学子往里走,哪里能不懂那意思,无非是瞧不起他罢了,其他人都进得去,偏偏不许他进去。
王安也不愿意为了他和会馆杠上,便很不走心地哄着他,将他带去了珠宝阁里选礼物。
傅南生很开心地选了一支玉簪,回头当出去,大部分的钱都给了他娘,剩下一小部分拿去收买街头乞讨的小孩儿,让他们偷了粪桶去泼会馆大门口。
会馆的人自诩清流,当然不会和那些小孩儿计较,问又问不清楚,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想起那件事,傅南生有些畅快,却还是有些不畅快,便眼巴巴地看着陈飞卿:“其实我不是要拿这件事故意和你做交易,我本来就想去,但我怕他们不让我进去。”
陈飞卿道:“我当是什么事,当然可以陪你去。不过你要一个人去也没关系,现在的会馆主人我很熟,他说过不拒来者,每回鲁鼎实在没地方去了就去那里蹭饭吃。”
鲁鼎都可以去,就不许我去。傅南生笑道:“这我倒真没看得出来,以前从外头经过,看那么气派,就不敢进去了。”
陈飞卿拍他肩膀:“好,先去看你娘,回来的时候如果时候还早,正好顺路。”
第93章
他俩先去了花街,白天的花街比夜里安静得多,大多都在休息,偶尔有些收洗衣服的老婆子或无精打采的龟公们。
傅南生许久没回来,丝毫说不上怀念。前不久他甚至还有些不痛快,只觉得让苟珥放的那把火怎么没烧得更彻底些,若不是想要故弄玄虚留下些真真假假的线索,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他甚至曾设想过一件事,若有朝一日,所有认识傅南生、知道傅南生过往的人都死光了,那该多好。
陈飞卿领着傅南生去了后院,到了最末一间屋子外头,刚要敲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响。或许是在白天,里头的声音不是很大,傅南生却对这声音极为敏锐,猛地拽着陈飞卿往后拖。
他这么一拖,陈飞卿才后知后觉地听到了,也有些尴尬。
“哟,看看谁回来了。”
傅南生一怔,回过头去看着衣衫不整的女人,半晌叫道:“霜霜姨。”
霜霜正是那夜里领着陈飞卿找傅莺儿房间的女人,此刻叫道:“让你别叫我姨!叫姐姐!”
傅南生笑了笑,从善如流:“霜霜姐。”
霜霜那夜里嘴上对傅南生埋怨得很,此刻见了却眼睛有点酸,走过来抱着他使劲儿拍:“还以为你死外面了!”
傅南生觉得浑身都在发痒似的,十分难受。可他又不愿意推开霜霜,因为霜霜曾送过他一套衣裳,那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穿男人的衣裳,而不是女人们改小的衣裳。他还记得,霜霜当时对他娘说,这是个小子,别当闺女养。当然,得忘了霜霜后面那句话:这世道,女人比男人好骗多了,以后他长成个俊小子,说不定能骗个大户小姐回来,一秤砣买卖,比咱们强多了。
傅南生犹豫着,抬起手也打算抱回她去,她却已经松了手:“你娘撞大运了,有事儿呢,你俩先去我那儿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