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开脱,实则是为自己开脱。
但也没有人拆穿她。
太后声情并茂地道:“先皇驾崩的时候,皇上年岁也不大,身子骨又弱,哀家独独一个妇道人家,几乎就以为是天要塌下来了。还好,有侯爷在。”
安国侯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沉声道:“臣奉先帝遗旨辅佐皇上,不敢有一丝懈怠。皆是职责所在,太后不必言重。”
太后道:“哀家也不当着自家人的面说假话,这些年来,多少闲言闲语,都是些闲人在说,说侯爷功高盖主,恐怕会成大患。哀家从来都没信过!”
听到这里,皇上也终于有了些反应,却是些不合时宜的反应。
他抬眼看向陈飞卿,招了招手。
陈飞卿疑惑地凑近了一些,却被皇上推搡着转过身去,掀起他后脖颈的衣领。
太后正说得情深义重,余光瞥到另一边,不由得看了一眼,也很莫名。
皇上揪着陈飞卿的衣领看了会儿,忽然笑了一声,道:“玄将军在早朝上说你病卧在榻,朕看你倒是龙马精神得很。母后,可见玄将军说的不过都是些言过其实的话。”
太后一怔,便意识到这是皇上在暗示她,不必为了玄英早朝上那些话而过于惧怕安国侯府。
到底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血脉,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
一想到这点,太后的心中便暖了许多,也踏实了许多。
然而,她却不能听皇上这话,因为她知道,玄英说的很多话,都是真的。
这段时日以来,皇上突然对安国侯发难,这不但令其他人震惊,同样也令太后和姚氏极为震惊。他们甚至一度怀疑,皇上是别有意图,因此仍旧按兵不动。
然而,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都被揭发了出来,直到陈飞卿回京被禁,许多人不信也得信——安国侯府是真的失宠于圣前了。
至于原因则众说纷纭,或是安国侯当真功高震主,或是皇上终于羽翼丰满,或是真为了陈飞卿。
但无论如何,事实和结果都摆在了眼前。
并且太后与姚氏一族再往下查,倒是查出了更有趣的事:很多关于安国侯的罪证,或真的,或假的,都出自宁王的手笔。
这样就说得通了。皇上终于不愿再宠信安国侯府,而宁王抓住了机会要扳倒这个宿敌,便造成了这一切的局面。
姚氏一族自然乐见其成。无论是安国侯还是宁王,哪一方倒台,他们都是欢迎之至。
太后却不是很乐意,因为她知道,皇上的前朝需要安国侯与宁王相互牵制,否则宁王一家坐大对皇上而言也绝不会是好事。
更何况,她隐约的觉得此事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