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番,问:“你想做官?”
傅南生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对鲁大哥来说,我的想法或许很庸俗,但我不想再被人唾弃,以后我若成了亲,有了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跟我一样从小被人骂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局促地站着。
“成亲?”
鲁鼎质疑地看着他。
傅南生红了脸,道:“我这个年纪也该成亲了,但以前那样子怎么会有良家女子愿意嫁给我,所以我才求少、将军带我来这里搏一搏。”
鲁鼎更加疑惑了,可又不能直接说“你居然喜欢女人,我看不是吧”。他想了又想,不管怎么样,还是把人带出去想办法处理掉最好,便勉为其难似的点头:“行吧,你明天起早点,跟我走。”
傅南生高兴起来,一把抓住鲁鼎的手,连声道:“谢谢鲁大哥!”
鲁鼎忙甩开他的手,道:“大哥让我有空教你怎么做男子汉,我跟你说,男人道谢别抓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像什么样子。”
傅南生腼腆地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翌日大清早,傅南生就跟着鲁鼎等人上了路。
这些日子来他跟人学骑马学得刻苦,一路上倒确实没有给鲁鼎添麻烦。
只不过对于鲁鼎而言,傅南生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到底要不要处理掉他,要如何处理掉他,都是一件顶麻烦的事情。
鲁鼎摇了摇头,将这些纠结都抛到脑后。他想,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就那么做,不要想太多。无论傅南生在想些什么,都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鲁鼎的直觉总是很准,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从军营出发,一路往北塞关的路都是绕开了聚落的,周围天地辽阔,入目便只有风沙怪石,人在其中顿觉自身渺小,很容易生出苍凉之意。
傅南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竟有些迷茫起来。
天地这样大,人似乎不值得一提,那人活着有何意义?无外乎荣华富贵奢靡享受,如此一世,和栏中畜类何异?可是除此之外又能如何?若连荣华富贵奢靡享受都没有,岂不是连栏中畜类都不如?那人的一生,从生下来难道就只是为了死亡?
他也不知为何会突然作此想法,只是眼前看着,忍不住就这样想。
鲁鼎不经意间瞧见傅南生皱着眉头发呆的样子,随口问:“怎么了?”
傅南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莫名觉得人如沧海一粟,不禁有些惶惶。”
鲁鼎哈哈大笑起来,刚要张口说“你怎么跟大哥一样”,却又猛地住了嘴。他不愿意在傅南生面前多提陈飞卿,便只道:“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正常。”
傅南生问:“你也是这样想?”
鲁鼎道:“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是很小的时候了,确实也很震撼,不过可能是年纪太小,没有觉得人如沧海一粟,只觉得风沙很大。”
傅南生笑了笑。
鲁鼎接着说:“还觉得百姓苦。”
傅南生停了笑,看着他。
鲁鼎拿马鞭指了指左侧:“那边曾经有一个村落,当然现在没有了,我小时候去过那里,当晚漠国人就杀了过去。他们杀死了老人和男人、小孩,抢走了女人和羊马骆驼,一把火烧了那里。那天的风确实很大,把火吹得很高,烧了一整夜都没灭。我和几个幸存的人躲在地窖里,逃过了这一劫,可是很多年来,我们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听到的哭叫声。那些人哭喊着求救,可没有人来救他们,谁也救不了他们。那些声音就像这里的风声,或者说,这里的风声后来就越来越像那晚我听到的哭喊声。”
傅南生的神色渐渐的凝重起来,过了会儿才问:“这是你从军的理由?”
鲁鼎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是被大哥逮过来的,我欠了三千两赌债,大哥帮我还了,买了我三十年死约。哎,我还挺值钱的,一年一百两。”
傅南生看着鲁鼎的神色,发现他说起陈飞卿的时候总是格外开朗,便顺着问:“他不是经常说没钱吗?”
鲁鼎道:“问人借的,现在每个月拿了俸禄还得到处还钱。”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