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来的。分了几家铺面。要不要报警?”
“算了。”虞冬荣摇头:“事情一捅到警署就闹大了。香官儿病中精神不好,还是少拿这种事烦他。几件头面也不值什么,回头我去清点请点,差了多少,给他照原样补上就是了。”
姚三小姐看了眼时间,先告辞了。虞冬荣在后台转悠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要找的人。小玉麟拍着小玉蓉的肩膀,正在低声劝慰什么。
他和管事打过招呼,把两个孩子一起带出去了。今儿时候尚早,又是小玉麟出科,虞冬荣把他们带到天福楼去了。小玉蓉平日里是话多的那一个,今日坐在车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哑巴了。
天福楼的伙计认得七爷,给了他们一个挺雅静的小包房。因为是腊八节,走菜前还送了小份的腊八粥过来。虞冬荣抿了一口温好的女儿红:“怎么了?说说?”
这回是小玉麟替小玉蓉开口:“让人骂了。”
小玉蓉模样好,又很会讨好卖乖,在戏班里一向人缘不错。虞冬荣有点儿惊奇:“谁啊,你们班主?”
小玉麟摇头:“是何翠仙。”
何翠仙和杨银仙一样,都是荣升科班出身。论排行算是杨银仙的师兄。城里风头正劲的年轻旦角儿里,有他一号。因为年纪轻轻,就能声腔自成一路,所以很得追捧。这人心气儿高,惯爱争风,又善于经营,身边围了不少同行,算是在梨园里成了个帮派。虞冬荣也去听过他的戏。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何翠仙的戏腔不对虞七少爷的喜好,所以后来就没怎么太关注过。
唱戏这个行当,竞争十分激烈而残酷。但凡戏子,没人不想大红大紫,扬名立万。为了能红,许多身价本事不够的角儿,在演出时也挖空心思地想挂头牌二牌。由此生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硬挑班子闹得倾家荡产的也有,投毒雇凶的也有。
何翠仙其人,本事是有的,可是性情十分争强善妒。才出科不久时就曾因和叶小蝶争靠山而闹得满城风雨。叶小蝶的性情也很可怖,这两人针尖儿对麦芒,戏里都是佳人,戏外则成了泼妇。最后因为实在不成样子,不得不请梨园的前辈从中调和。
他原本有固定搭戏的班子,但那个戏班因为受了推脱不掉的邀请,临时去外地走穴了。恰巧和春班正缺乏旦角儿的台柱,于是约他过来搭班。郑班主有心想让小玉蓉学些东西,就把这孩子安置在何翠仙跟前伺候。原本都好好的,谁知瑞王爷要捧杨银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戏班,也瞧上了新近正得人气的和春班。
郑班主一心想让和春班名声大噪,加上过往的事,正在找机会与瑞王爷示好,于是就应下了。想着何翠仙作为同门的师兄,又听说一向肯抬举身边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这是因为才来此地,还没听说过这诸多内情。
于是,就是这么个性情的名伶,今日因为碍于瑞王爷的面子,和他自己提携同门的名声以及戏班挂牌的规矩,在挂牌时生生把头牌和二牌都让了出去,只挂了个三牌。对何翠仙来说,这简直同打脸没分别了。但这些心思不能外露,于是就把气一股脑儿撒在伺候他的小玉蓉身上了。
小玉蓉先是被他连损带骂地支使干活,接着又因为小事挨了踹。因为心中恐惧,台上对戏时没能配合得天衣无缝,所以下了台又吃了一记耳光。郑班主碍于何翠仙的身份,不但没有替小玉蓉说话,反倒责骂他不懂事。后来何翠仙想起小玉蓉在秦梅香跟前学过戏,又拿出许多锥心的话来嘲讽他。杨银仙也在一旁胡乱帮腔。二人把秦梅香扁得一文不值。秦梅香都如此了,跟他学戏的小玉蓉又算什么呢。
小玉蓉之前就一直受何翠仙的暗气,今日又是这么个情状。他不敢吭声,只得缩起来偷偷地哭。别人都忙着在瑞王爷等人跟前讨好,也就只有小玉麟肯来安慰他。
小玉蓉抹了一下眼睛,声音里仍然带着哭腔:“秦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他往后真的不唱了么?”
虞冬荣皱眉:“胡说八道,谁说秦老板不唱了。”他见小玉蓉瑟缩,声音缓下来:“他这些年累坏了,只是歇一阵子。你安心做你的事。何翠仙心那么高,在和春班搭班不会长久。等他走了,你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伙计送了热腾腾的菜品过来,虞冬荣给小玉麟和小玉蓉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