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机消失在低垂的云层里。
——
“然后是一九四〇年九月。”普鲁登斯说。
记者检查了一下录音笔的电量,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翻开笔记本新的一页,写下“40/9”。
“九月四日,乔治回来了,像是圣诞节一样,玛莎高兴得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乔治·卢瓦索,他就像一个棱角更多的亚历克斯,没有酒窝,颧骨更高,看上去很严厉。他不能久留,休假时间太短,下午茶时间就该走了。亚历克斯一开始粘着他,但下午就失踪了,躲到‘树屋’里,不想和他哥哥道别。这一向是亚历克斯处理问题的方式。”普鲁登斯笑了笑,轻轻把手里的信封放回小铁箱里。“十一天之后就是九月十五日,里弗斯先生。”
“更多空袭?”
“最激烈的日间空袭。”普鲁登斯点点头,“我不能说我经历了这件事,对我来说那是很无聊的一天,不能出去玩,你只能等着,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道听途说。附近的城镇都被疏散了,人们躲到乡间,聚集在陌生人家里,围着收音机,像快要渴死的鸭子那样等新消息。厨房里的气氛就像葬礼,园丁不停地抽烟,玛莎不停地祈祷,我和亚历克斯不允许外出,男爵的命令,而且这次他是认真的。整个下午都没有消息,收音机里只有静电噪音,邮局的卡尔斯顿小姐骑单车来了,说伦敦快要被炸平了,伯明翰也是。我们失去了连接伦敦的电话线,但曼彻斯特总机还能接通,消息就是从那边来的。晚上十点不到,天还没黑,我们就被赶到卧室里,这一天结束了。”
“九月十七日,男爵接到了乔治失踪的通知。”
记者抬起头,“据我所知,乔治并没有——”
普鲁登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食指按在嘴唇上,“别着急,里弗斯先生,只有两种人会在故事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急着问结局:还没学会读写的小孩,和根本不想听故事的人。不,乔治没有死,他迫降在一个叫赫尼湾的地方,手臂骨折,但除此之外没有更严重的伤了,当地人把他送回了南安普顿空军基地——这一切我们都是两个月后才知道的,痛苦的两个月,然后奇迹从天而降。我不知道奇迹是不是一个准确的说法,考虑到后来发生的事,也许乔治死在不列颠空战里会是一个更好的结局。这件事稍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