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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瓦索先生的漫长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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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瓦索先生的漫长夏天》作者:vallennox

    文案:

    细水长流的老派竹马竹马

    细水长流的老派竹马竹马,1940s-2000s

    “战争,我不记得多少了。它开始的时候我才七岁,这注定不是一个关于战争的故事。”

    “那它是什么故事?”

    “最古老的那种,也是最新的那种。一个爱情故事,如果要从头讲起的话,是从一条碎石路上开始的。”

    分类:西方世界

    作品标签:欧风 谜主题征文 竹马竹马

    卢瓦索先生的漫长夏天

    l“été éternel de monsieur loiseau

    part i - dawn

    第1章

    《晚报》的记者是早上来的,想必坐的是5:20从蒙帕纳斯站开出的西行列车。到达时天仍然没亮,从层叠堆积的雨云看来,似乎永远也不会亮了。细雨混着粘稠的雾,像积尘的薄纱一样悬挂在铁灰色的大海和低垂的天空之间,嶙峋的岩壁在这层纱上切割出锯齿状的阴影。雨幕深处有黯淡的灯光,记者脱下风衣,裹起鼓鼓囊囊的提包,低着头,向那点灯光跋涉。

    他按了两次门铃,后退一步,想看看门牌,但这家私人疗养院没有门牌,钉在砂岩墙上的木牌写着“私人产业,不得擅自进入”。记者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就算有,雨声也把它吞没了。记者抹了抹脸上的水,开始用力捶门。

    锁打开的时候发出短促的咔嗒声,不止一个锁。护工从门缝里把记者上下打量了一遍,以一种带着下布列塔尼地区口音的轻柔法语询问他的来访目的。记者出示了证件和预约信,护工仔仔细细地把信读了一遍,仿佛那是生死攸关的加密电报,这才侧过身,让记者走进去,从他手上拿走滴着水的风衣。

    记者被带进一间温暖的小客厅,松木在壁炉里噼啪燃烧,垒成规整的塔型。记者在炉火旁边站了一会,等火焰驱走湿冷的寒意。两张单人沙发摆在壁炉前面,中间是一张小圆桌。记者拉开提包拉链,因为刚才一路裹在风衣里,里面的东西一点也没有沾湿。他取出一个小铁箱,放到茶几上,然后是录音笔、一双布手套、封面卷翘的线圈本和三支蓝色圆珠笔。

    窗户正对着海和无人的鹅卵石滩,清晰映出壁炉的火光。记者注视着无声无息地撞碎在礁石上的浪头,等待着,心不在焉地用衬衫下摆擦着眼镜。

    “早上好。”

    记者猛地转过身,差点被沙发绊倒。他把眼镜架回鼻梁上,伸出手。“非常感谢你愿意抽时间,普鲁登斯先生。我叫里弗斯,丹尼尔·里弗斯,《晚报》文学版的记者,早前在电话里——”

    “你是给《永恒夏天》写了书评的人。”普鲁登斯握了握他的手,在铺着毯子的摇椅里落座,像只僵硬的机械鸟,每个关节都锈蚀了,早就唱不出歌,连收起翅膀都十分吃力。壁炉熊熊燃烧,但老人还是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菱格花纹毛衣,搭在摇椅上的手干枯瘦削,布满斑点。记者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试图在脑海里把这两个普鲁登斯重叠在一起。哈利·普鲁登斯深棕色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稀疏的棉絮,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像犁过的沙地。唯有那双蓝眼睛没有变化,带着谨慎的探寻神色,让人想起警惕的鸟类。

    “卢瓦索先生是五十年代最出色的作家。他在世时没有得到应有的欣赏,那是同时代人的错。”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记者马上补了一句,“不是故意要冒犯你,先生。”

    普鲁登斯皱起眉,好像一时想不起卢瓦索是谁。他的视线短暂地掠过茶几上的铁箱——它并不比一个急救药箱更大,表面的彩漆已经不剩下多少了——转向窗外那一小片灰色的大西洋。护工送来茶和某种盖着椰蓉和细糖粉的小点心,幽灵一般悄无声息,记者没看到这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也不知道他消失在哪里。

    “记者。”普鲁登斯的食指轻轻敲着摇椅扶手,“我也游过这个池塘。《视点》报,你听说过吗?十多年前就破产了,一艘在新闻业货轮之间横冲直撞的小救生艇。”

    “一艘满载普利策奖的救生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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