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沉,他沉重的内心却因为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而舒服地打了个滚,无端一阵轻松。轻松完了以后他才想起,自从秦筱纷死后,这还是廖清舒第一次与他争吵。
“别想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廖清舒还在不依不饶,“你肯定磕了不止一次,我知道的!察觉到不对自己不知道停,问你什么情况也不说,怪我咯?”
“有什么好跟你说的。”九方梓彦闭了闭眼,嘴角飞出一丝讥诮,看得廖清舒面孔一白。“你不也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廖清舒没料到他会扯到这个,还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联合穆曼偷装监控的事,撇了撇嘴没打算理他,却听九方梓彦道:“你还有脸说我……你打算躲到哪里去?”
廖清舒:“啊?”
“装什么傻,还不是你先……”九方梓彦语塞了一下,忽然拧起了眉。难得两人终于有了把话说开的时候,他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我先怎么了?”廖清舒不服气地追问,“你说啊,我先怎么了?”
“你……”九方梓彦顿了顿,下定决心般道,“是你先不在的。”
廖清舒:“哈?”
九方梓彦用力拍上了自己的额头,发自内心地怨恨起自己的语文老师。
该怎么说呢,那种明明在又仿佛不在的状态。硬要作比的话,九方梓彦觉得廖清舒就像是一只装在纸盒里的小猫。这只猫为了不惹人讨厌,总是尽力做出温和无害的样子,只有在被自己招惹时,才会生气地弓起背喵呜喵呜叫,咧着一口小白牙,露出副既凶狠又认真的模样,理直气壮地偏袒着自己所相信的东西。
但现在,那只小猫不叫了,只是沉默地窝在纸盒里,不论他怎么逗引,都拒绝再探出头来。他试图往扒着缝隙往纸盒的里面看,但看到的,只有冷漠的双眼而已。
这让九方梓彦感到很不舒坦,一直不舒坦到现在。但他能怎么说呢,总不能直接问廖清舒,你为啥不冲我喵喵叫了吧?那才真的是有病。
“喂,你说清楚!”廖清舒蹙着眉头扯了扯他的手,“什么叫‘我不在了’?”
“总之,就是你……态度不好。”九方梓彦硬着头皮指责道,“你看你最近都什么态度!一副对人爱搭不理的样子,你以为你谁?摆架子也要有个限度,实习生而已,还指望别人来哄你吗……”
廖清舒被他训得简直莫名其妙。他自问最近自己的表现已经够正常了,天知道他是怎样才忍耐下当面质问甚至和对方撕x的冲动,这家伙还想怎么样?
耳听着九方梓彦的指责越来越离谱,他也忍不住动了真怒,蓦地停下脚步,脑袋一冲就将手中的玉盒往外扔了出去,恰好摔在九方梓彦脚边:“我的态度不好?那请问什么样的态度算好?乖乖妖化再乖乖自爆这个态度才叫好了是吧!”
九方梓彦弯腰捡玉盒的动作一滞,震惊地抬眼看向廖清舒:“你说什么?”
“……”廖清舒本来没想把这事摆到面上来讲的,他处于弱势,把事情抖清楚对他没好处。但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没必要再揣着,索性也就毫无顾忌了:“九方梓彦,你在说我的态度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态度。一个一开始就把我放在抹杀名单里的人,还指望我能给你什么好脸?”
“你怎么知道……不是,是谁告诉你的?”九方梓彦的思绪纷乱,在片时的短路之后,神准地跑偏了重点,一下拽紧了廖清舒的手,“你知道那个手机的事,还来特地跑来救我?”
“……最后重申一遍,不是我自己要来的,是你打电话拉我进来的!”廖清舒几乎要被逼疯,死瞪着两人紧握的双手,脑海中突然掠过把九方梓彦丢在这的阴暗念头,手指不由一松,刚刚往外抽了点,转瞬却又被九方梓彦死死抓住。
“关于这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九方梓彦维持着弯腰撅屁股的姿势,冲着廖清舒正色道,“那个机子里,确实是曾有爆破咒。是在很早之前,革扬那档子事的时候就种下的。”
廖清舒:“……”
“那个时候,我见到你就想到卓溪。我担心你会变成另一个他。”九方梓彦道,“这个咒只是保险,是以防万一用的。”
廖清舒平淡地“哦”了一声,冷冷道:“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