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额角,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宛如泪水蜿蜒而下。
白识予抬手,无所谓地拭去那抹水迹,淡淡道:“鵸余半妖是吗?一代混血?”
许墨衣瑟瑟发起来抖来,紧张地抓紧了廖清舒的衣服:“廖宝宝,驱、驱魔师……”她果然要被抓走了!
廖清舒的心情却要比她紧张更多:“……许主管,你看清楚,不是驱魔师,是偷猎者啊。”
“什么?”
白识予挑眉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又问了一遍:“这位小姐,请问你是一代混血的鵸余半妖是吗?”
许墨衣支吾了一会儿,刚要回答,廖清舒却陡然大叫了一声:“不是的,你认错人了!”
跟着背着许墨衣转身就跑!
那满地的碎纸片随即飞旋而起,化作一只只尺来长的鬣狗,嚎叫着追在了他的身后。静谧无人的街道上,即刻上演起一场极端不公的追逐战。
廖清舒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进双腿,只当自己在玩temple run,不要命地往前狂奔,边跑边在心里打着九方梓彦所教的那结界三印,一刻不停地单曲循环。放着红玉的衣袋中回应般地泛起微微红光,这样的无声咒居然还真的起效了——一面又一面的红色结界拦在了廖清舒的身后,纸鬣狗前赴后继地扑上,前面的撞成碎片,被后来者毫不留恋地踩过,继续它们的追猎。
律束无畏守!律束无畏守!!律束无畏守!!!
雨水敲击着皮肤,带来丝丝凉意,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廖清舒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跑这么快,尤其是在背上还背了一个成年女性的情况。他把这都归结于狂飙的肾上腺激素,却不知道,自己的脚掌已经微微变形,几乎都要将鞋子撑裂,那双巨大的透明翅膀又再次从他的肩骨中穿出,掀动着惊人的气浪。
陌生的妖气在空气里蔓延,像是某种邪恶的细胞在有丝分裂。雨水的浸染让这种气息变得更加黏腻而富有质感,孜孜不倦地钻进许墨衣的鼻腔与每一个毛孔,让她浑身僵硬。
廖清舒在背着她逃命。但她现在只想跳下去,尽可能地逃离、离得远远的,直到再也接触不到这抹令人恐惧的气息。
但廖清舒察觉不到这些。他将许墨衣的沉默与颤抖都归咎于偷猎者的威胁,并因此一而再地加快脚步。透过逐渐加厚的雨幕,他发现自己的听觉反而变得更灵敏了,甚至能根据脚步和喘息精准地分辨出哪一只纸鬣狗、从哪一个角度、以怎样的速度和姿势扑了过来。然后在那只纸鬣狗扑上来的一刹那,用一种高难度的姿势将许墨衣神准地抛进一旁的巷子里,然后迅速地织起一个保护结界——他施法时甚至没有依靠红玉的力量,整个结界都呈现出一种沉沉的灰色,厚成一堵墙。
鬣狗的吼叫声近在咫尺,廖清舒愤怒地转身迎向他们,空气中猛然荡起无声的虎啸,将追赶上来的鬣狗削成片片碎纸,重又落回地面,被雨水浸得湿透。
一双贝壳鞋踏着脏污的碎纸而来,即使是在大雨之中,白识予依旧保持着整洁与干爽,避水诀让他完美地避开了每一滴雨水。相比之下,廖清舒的模样则要狼狈很多——被打湿的头发紧贴在面上,裤脚与鞋面都沾满了飞溅的泥水。没有轮廓的羽翼胡乱地怕动,激起水气不安的震荡,接连不断的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容,眼睛却在暗夜里闪着令人生畏的金光。
白识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抱着胳膊,像在看一只动物园里的猴子:“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吗?可有意思了。”
廖清舒用胳膊抹去脸上的雨水,背脊像是野兽般地微微弓起,冷冷道:“不知道,不在乎。”
“真可惜啊。不过看在梓彦哥的面子上,姑且劝你一句吧,再深入下去,可是要出事的。”
廖清舒心头一震。他和九方梓彦果然是认识的!
白识予继续道:“那只半妖鵸余呢?被你藏起来了吗?我不杀她,割一块肉而已,拿到就走,绝不为难你们,怎么样?”
“不要把伤人说得跟施舍一样!”廖清舒怒吼道,“她不是家畜,不是生来就让你们吃的!”
“所以才只割一块肉啊,很客气了。别逼我动真格的。再说我也很无奈的,如果有纯血的,我也不至于来找一个半妖的麻烦,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体谅